一九九四年,葉琅十八歲,當然,戶口本裏不是。
葉琅和阿鵬已經當兵兩年,特種兵。
新兵入伍就加入特種部隊,絕無僅有,一靠有關係,二靠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軍營裏有個好處,隻要你身體夠強,拳頭夠硬,就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葉琅的日子並不難過,但有時候,他開始想想未來。
想未來的時候,他會茫然,茫然得聽不見集合的哨聲。
阿鵬推醒了他。
連長說要演習。沒錯,和平年代,不打仗,隻有演習。
這次有點不同,他們開赴中緬邊境。
在運兵車上,阿鵬的樣子有點不安,他總望著漸漸遠逝的道路,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也許,他隻是想記住怎麽回去。
葉琅不回頭,一直不回頭,他睜大了眼睛,凝注前方,他隻想知道,這條路上什麽時候會有岔道,下一秒,又將去向何方。
在夜色最黑的時候,九連集結在山坳裏,連長說,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
上級下達的命令,是抓捕來交易的毒販。
連長下達的命令,是殺光來交易的毒販。
和平年代,不隻有演習。
天剛破曉,晚風還在悲鳴。葉琅開始明白,為什麽連長的命令是殺光毒販。
連長下令開火,葉琅沒有猶豫。
毒販迅速散開,用槍榴彈還擊。
幹了毒販,就準備好亡命。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鬥。
葉琅躲在土堆後麵,望著對麵的阿鵬,他的呼吸比自己還急促。
“別怕,幹了這幫狗日的,咱們就回家。”阿鵬說。
葉琅點點頭,探頭打光了一個彈夾。
在子彈橫飛的戰場上,沒有時間害怕,因為生命,可能隻剩那麽一點時間。
十五分鍾,最漫長的十五分鍾。
毒販終於棄械投降,葉琅站了起來,興奮地,瘋狂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