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一个人分为几等吗？”
刚提出问题的枯槁老头，他当即自问自答道：
“是两等，一等是普通的食材，肉质并没有太多的能量提供；而第二等，就是体质比普通人要好得多的异人。
“一个异人的血肉，完全能够顶得上一百个普通人的份量。”
余噩眼珠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眼睛注视着李启。
“就像青菜的能量要低于猪肉、羊肉，而猪肉、羊肉的能量又低于熊肉、虎肉。
“肉食者的能量，的营养，的流向，是强者的能量，是更加有用的能量，是更加具有养分的能量，也是更加能促进人的进化的能量。
“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这个死气沉沉的弥留大陆，在复苏，黑暗在召唤着，很快，美好的，生机勃勃的世界、弥留大陆，就会呈现。”
这套理论倒是挺像营养的逐层递增或者递减，从下级营养级来推算，草、蔬菜、水果，属于第一营养级；而这些第一营养级的东西，如果被吃了，比如蝗虫、牛、羊、青虫，那这就是第二营养级；那吃了第二营养级的生物，就属于第三营养级，比如老鹰、狼、老虎。
这样的一套说法。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启能从对面那枯槁的身躯，感觉到一丝丝食物的气息，但是又掺杂着不能吃的部分，像是邪鬼，又像是人类，但是无论李启横看竖看，这余噩，都不太像活着的人。
更像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
而且，对方的眼睛，大眼睛里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眼睛，这要是被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非得崩溃不可。
更是偏离了人类的范畴。
余噩气笑了，发出一阵怪笑：“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学徒，是被你杀死了吧，昨晚她并没有回来。
“想不到你还隐藏了实力。
“所以我时常跟他们说，外表是具有迷惑性的，往往看似无害之人，实则最为致命。”
余噩说着停顿了下来，郑重地看了一会投鼠忌器的李启。
转而道：
“你的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息。”
这位枯槁老头嗅到了一种来自深渊的致命香气，而香气的源头就是李启，是从李启身上散发出来的。
就像是带刺的玫瑰，虽然能够用它的花瓣来泡茶，但是也要小心不要被那锋利的刺给伤到了。
李启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说些什么胡话。
什么学徒？
他昨晚睡得好好的，家里就没进来过人。
“快把他放了，或许我能够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正在李启打算劝说余噩放开人质，可是人质却说道：“别管我！他的目标就是你！”
扑哧一声，余噩撕扯下宁高远的咽喉，他吞咽下甜美可口的血肉，才放开人质。
“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这一幕让李启愣在了原地。
卫生间的地上，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宁高远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喉咙的扯断，让他难以发出完整的声音。
“快...跑...你不如...我...不会是...他的...对手......”
临死，还是死鸭子嘴硬，之前的几次清理邪鬼，哪次不是李启出力最大。
李启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产生撕心裂肺的感觉，心态比较平稳，就是比较呆愣。
但是李启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咽气的宁高远的保护欲望，就像是他要弥补某种遗憾一般。
蔷薇花学院的那次，他爆发出了强烈的感情。
而这次，只是略微的有些心痛，他很明白，这是他急剧邪鬼化的证明，他开始失去人类的善恶观念，还有人类的心。
逐渐的向着他最不想要预见的情况方向，发展下去。
“那么，就开始，清算吧。”余噩召唤出大量的怨灵，无数的怨灵在卫生间上空盘旋，“我还是觉得你会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看来我的擅自行动是对的，你拥有着强者的镇定，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原始镇不能够有你这样的存在。”
怨灵在余噩的指挥下，一股脑的涌向李启。
一个邪气震**，围拢过去的怨灵顿时烟消云散。
这种力量比邪鬼弱，身体强度比邪鬼差的灵魂体，怎么可能对李启造成影响。
而因为对于自己逐渐丧失人性的李启，他难得的愤怒了。
当然，其中也有对于刚成为朋友的宁高远的死亡，相伴着一丝的遗憾程度的愤怒。
“别人的生死，我无法决定。”李启邪气凌然，右手直接邪鬼化，那像是一只布满漆黑铠甲的钢铁之爪，充满着撕裂与破坏感。
李启抬头直视处于惊愕状态的余噩，一字一句道：“但是，在此时此刻，我宣判你的死刑。
“因为你惹怒了我。”
轰——砰——的一声。
咖啡厅的卫生间塌陷，李启“切”了一声。
“还是让他跑了吗？”
刚才在他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出拳，在结结实实打中余噩的同时，那老家伙，最后还是滑不溜秋的借着镜遁，逃得了一线生机。
扑通！
余噩从镜中钻了出来，重伤倒地，吐出大量的污浊鲜血。
一声声惊呼。
“师傅！”
两个女性学徒连忙扶起倒地的枯槁老头。
“真是难看啊。”一个抱着兔子玩偶的女孩，坐在石墩上，一双粉嫩的小脚丫，来回晃动。
她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死老头，你怎么闹成这样，人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连一个【暴食】都不如的异人，居然被人家给伤成这样，还灰溜溜的逃回来。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一头撞进豆腐块里闷死算了。”
笑话完余噩，抱兔子女孩举高高她那只布偶大兔子，笑眯眯道：
“你说是吧，我的小可爱。”
余噩恼羞成怒，敲击骷髅法杖，召唤大批的怨灵。
无数的怨灵蜂拥的冲向抱兔子女孩，女孩却完全不将这些怨灵放在眼里。
而她抱着的大兔子布偶，直接整个的裂开，无数的血藤困住漫天的怨灵，还有余噩，以及余噩的两个女性学徒。
在三者的恐惧神情下，余噩，连同他的两名学徒被毫无反抗地拉扯进入裂开的深渊巨口里面。
霎时，幽暗的空间里传来阵阵享受的咀嚼声，膨胀的兔子布偶，不断咀嚼，咔咔的声音在到处响动。
那个抱着兔子玩偶的女孩，她晃动着那一对扎着的小辫子，望向黑暗的一角，奶声奶气地问道：
“吃掉他应该没问题吧，晏姐姐？”
黑暗中的火光映照在女人那红艳的嘴唇上，那诱人的红唇微微展露笑容，淡淡道：“只是一个凑数的人而已，少了他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