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对于这个说法不以为然,显然他更关注宣明殿是否可以再次开启工程,这一把大火到底是从内还是外燃起来的,根本就不重要。
见元烈丝毫不在意,元贞又说:“儿臣以为廊州难民并非是想要燃起大火,只不过是想引起朝廷重视而已,应该彻查此事。”
某位大臣上前一步:“端王这话说的是想为郎州人开脱?”
“本王是否为难民开脱,你们也心知肚明。”元贞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那个上前一步的大臣:“前些日子山中大火,你们纵然着急,却没有一人敢出现帮忙,现在却在这里言之凿凿,怎么?你们看到他们放火了?”
“我们是没看到,但是廊州人一直都围在宣明殿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如今人都跑了,王爷还不让您手下的城防军去抓回来,在这里为他们开脱。”
这位大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元贞,半晌才说道:“下官倒是听闻,王爷您从薛州离开之后直奔廊州,只不过到了廊州城外却没有靠近,只是将马车停在廊州城外一晚,第2日走的时候,陆家人却去送您了。”
能如此洞悉他的所有行程,看来那帮追着他跑的杀手中有一波人也是这位大臣的。
元贞并没有反驳大臣的话,而是静静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既然您与廊州并无交集,为何他们会送您离开?”
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大殿之上有些许安静,不多时,传来大臣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都包围着元贞此行的目的。
无论他们怎样猜测元贞都没开口辩解。
只是慢悠悠的对着大臣说道:“本王身边围带了几个亲信,似乎并没有朝廷视为随同,怎得这位大人对本王的行程如此了解?”
“这……”大臣没想到元贞不反驳反而突然反问他。
愣了一下,大臣正要开口解释元贞又继续说道:“本王去廊州自然是奉了父皇之命,你们有时间在这儿猜测不休,还不如想想此事因何而起。”
“还能为何?廊州人贪心不足,想要借此机会威胁圣上!所以才会在山中燃起大火,想引起朝廷的重视!”
“如若你们一早便听从言官的意见,停止宣明殿的建造,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大臣冷哼一声,拱手道:“宣明殿乃圣上为孝心所建,为的是告慰祖宗在天之灵,此等孝心之事,下官如何阻拦?”
皇上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当着大殿之上没有人敢说出来。
这位大臣说的言之凿凿,连元贞都差点信了。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父皇,从来都不是那么一个有孝心的人,或许还真能被这三言两语哄骗过去。
没有在和这大臣过多纠缠,元贞转身对元烈说道:“儿臣以为既然宣明殿外围已毁,不如就趁此机会暂停修建,余下的钱一式两份,一份放在皇陵的修建上,而另外一份可安抚廊州大旱的百姓。”
这一番话几乎是说道元烈心坎上去了。
据了解元烈的莫过于他这几个儿子,而其中最懂事儿的就是元贞。
元贞一早就知道元烈并非真心实意想要修建宣明殿,所以会尽可能的想办法,找借口圆过这一次的事情。
借由这一次的机会暂停修建是最好的,还能将过错推给那些廊州人。
“端王所说有理,只不过这群刁民居然敢火烧宣明殿,也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国法何在。”元烈开口说道。
元贞道:“所以儿臣才想彻查此事,既然宣明殿外那一把火不是他们放的,那定然是另有其人想要趁乱行凶!此人霍乱朝纲,往后的日子叮当引起轩然大 波,与朝堂安定无益。”
听到元贞这么说,堂下有几个人默默低下了头,互相交换了眼神,只不过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太多人发现。
比如说刚才那位大臣。
刚才言之凿凿说元贞帮廊州人开脱,可眼下听说元贞一定要彻查此事,反而有些心虚。
他磕磕巴巴的开口:“不过就是一群来逃难的百姓,无论山上大火是不是他们燃起来的,他们都有此心,臣以为,此事不用彻查,浪费人手。”
元贞都有些纳闷儿了。
之前他在朝堂之上开口并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只因为他的身份是太子。
而如今没了太子的身份之后,只剩下亲王的身份,难道朝堂众人已经攀炎附势到如此程度?
居然连王爷都敢顶撞。
这若是放在宫外,他立刻就可治罪这位大臣。
不过这是在朝堂之上,许多事情都要有所隐晦。
最近并没有几位朝臣敢向着亲王说话,毕竟他们也看出皇上的疑心。
一旦有人敢向着亲王说话,自然就会被皇上默默惩罚。
眼看这二人僵持不下,元烈总算开口:“端王你若想查,那朕便给你5天时间,你所说的事情朕也会考虑,5天之后你无论调查出什么结果,朕都会将修缮宣明殿的钱给你,由你来选择,是分发给廊州人还是继续修缮。”
这么一大笔钱,且不说国库能不能拿得出来,就算是拿出来了,又有多少能真的送到廊州呢?
换做任何一个朝臣将这笔钱带走,都有可能分散流入不同人的口袋里。
皇上也是借由此次机会试探元贞,是否将钱财看得重要。
每一个做皇子的都说不缺钱用,身为皇室,锦衣玉食过得极好,可实际上越是这种高位者,反而越缺钱就像是宁王。
下朝之后,皇上又拉着几个朝臣进入祥明殿内商讨国事。
元贞慢悠悠的朝着公文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前方就是在朝堂上一直与他顶嘴的那位大臣,元贞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深沉。
刘公公追了出来。
“王爷,王爷稍等!”
元贞停下脚步,等着刘公公走到身边。
“这些都是皇上皇后赏赐给您补身体的,皇上说这些日子盯着城防,王爷辛苦了,皇上皇后也在意宁国夫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