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然的眼底有些愕然。
“是吗?”她慢慢的收回手,若有所思地蹭着指腹上的血迹:“用的居然是剑。”
当时季清然被季夜丞挡在身后,所以并没有真切的看到那混乱的一幕。
她也只是下意识的寻找了一下八皇子的位置,确定她的未来夫婿安全,也就全心全意的留在哥哥身后。
当时那一场混乱实在是很难分辨的清,谁用的什么样武器。
只是这样的伤口干脆利落,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之前常有人说,剑乃气质风度之雅客所用武器,总比不上刀的力气大,弯刀一出所向披靡,那是连巨石都能劈开的力道,而剑则不行。”
季清然识字多,又不能像哥哥一样问鼎朝廷,那也只能在家中看各种各样的书籍。
她最感兴趣的便是有关武器,乃至于江湖传闻的一些书籍。
季清然站在季夜丞的桌子对面,伸手比划了一下:“用剑之人大多力气小,所以剑最大的用处是贯穿,而不是砍断,像这样砍断一个人的整条手臂,且不说他的力道,如何光是他的武器便也世间少见。”
很显然,季夜丞一个文臣不太懂得妹妹说的这些,但外面骤然传来鼓掌的声音,兄妹二人仓皇朝门口看去。
“说的好。”元贞赞赏的看着季清然:“没想到未来弟妹居然懂得这么多?”
连跟在他身后的沈柔,都没忍住多看了季清然一眼,她见季清然的次数不少,甚至于为了让她嫁给八皇子,还背地里调查了这兄妹二人。
关于季清然的情报少之又少,毕竟她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也只是去买一些东西而已。
季清然是一个相当孤僻的人,如今梁京城内,她的闺中密友也只不过一两人而已,除去与这二人见面,她几乎从不出门。
倒是经常有人帮她买书。
现在看来那些书还真的都被她记在心里。
季夜丞瞧见门口的人是元贞,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将手中卷宗随意放开。
“王爷来了。”季夜丞站起身来。
倒是季清然看到元贞他们来了,柔柔地福了福身子:“参见王爷。”
“唉!”元贞一摆手:“日后都是一家人了,下个月你与老八便要成婚,这些礼节便不用太在意,刚才你说的我倒是也想过,能生生的砍下一条手臂得是多大的力气。”
季清然站直身子,与元贞一起看向里边被吊着的杀手。
“我看了伤口没有任何顿力,这一剑干脆利落,重点应该在他的武器上,而非他的力道。”
元贞点了点头说:“刚才他离开之前与我道歉,我也看了他的武器,他说是楚王所赐。”
“那就不奇怪了。”季清然说:“王上所赐,那肯定是好东西,他随身携带也是为了保护公主安全,只是没想到这次还真的用上了。”
到底是没想到还是事出有因,他才早早备着呢。
这一切还得问问眼前这个杀手。
元贞走过去,用旁边的鞭子抬起杀手的下巴。
这杀手像是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连双唇都是惨白一片,被元贞抬起下巴之后,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咬紧牙根。
“知道你们是死侍,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重刑拷打还是如何审问,你们都不会开口,你们从进入会场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着活着走出来。”
元贞重重的放下鞭子,那男人的头也随之垂了下去。
“本王也不在意,死个什么公主,就算你真的将那公主杀了本王也不痛不痒的,但是你该知道楚国与大魏交好是为了两国百姓之和谐,你们此番作为便是断送大魏的未来。”
听到这一句那杀手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来一双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睛就这样缓慢的转动着,最终停在元贞的脸上。
“你们知道什么?楚国与大魏交好,就是没安好心,楚国死了个公主还死了个可能当太子的皇子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与大魏邦交!”
元贞没忍住,冷笑一声。
“没想到你们知道的还挺多。”元贞低声念叨着:“可能做太子的皇子?且不说老七死的时候年龄尚小,就算他真的长大,也不见得就是太子吧。”
当着前太子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是在打元贞的脸吗?
“怎么不见得?”男人像是没有力气说一句话就要喘好久的粗气。
元贞抬了抬手,季夜丞旁边的几个侍卫立刻下去端了杯水过来,捏着杀手的下巴就将水灌了进去,那杀手喝了水呛了一下。
喝了水之后反而脸色有些好转。
“当年楚国与大魏交好便是用后卫来做交换,楚国公主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在后位上,皇后并无过错,不能废后,就只能寄希望于七皇子身上。”
只要七皇子长大成为太子,到时候楚国再嫁过来一位公主,那不还是皇后吗?
席清然上前一步皱着眉头说:“这怎么可能?楚国公主生下七皇子,哪怕他登基为帝,与楚国再嫁过来的公主也是表亲,怎么可能利她后?”
那杀手似乎不认得席清云,只是看她跟在元贞身边,便以为她是给元贞办事的。
杀手也跟着冷笑一声,身子往后靠了一下,像是扯动了伤口,面色有些狰狞。
“表亲怎么了?只要楚国之人能坐稳大魏皇后之位,就算是亲兄妹也照样可以!楚国要的是大魏皇后长长久久连绵不绝之位,所以他们绝不只是合作那么简单。”
这一次将楚国公主嫁过来,表面上是随便选个皇子和亲,可实际上是选定未来太子,他们提前预定了皇后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公主嫁给谁,谁就是未来太子?”元贞问道。
杀手说:“这其中利害关系难道端王您不懂吗?你本来就是前太子,当年在梁京拥护之人无数,楚国使臣心仪之人也是您。难道您不想借此机会重回太子之位吗。”
这一番话之后牢房有些许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