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倒吸一口冷气,心底的那股倔强,让他不肯轻易屈服,“此阵虽妙,未必困的住在下!”
“既然如此,就请公子尝一尝河图洛书变数之妙!”边淇儿银牙玉齿,上下一碰,发出清脆之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随着她号令,元贞正北方向一队人,当先攻来,一时间,刀枪如林,迎面攒刺。另一阵人马,从旁相助,两阵相合,结成“成水阵”,恢弘阵势,浩如长江大河,似滚滚洪涛,将元贞二人淹没。
元贞身子一晃,如穿风过隙,游鱼一般,钻入马王帮众人之中,挥起手中长剑,大肆挥砍。他不想和马王帮人结死仇,因而避开马王帮弟子要害,只往马王帮弟子腰股招呼。相比之下,兰葩出手较为狠辣,短刀上劈下砍,瞬间将多名马王帮弟子砍翻。两人刀剑霍霍生风,转眼间,将“成水阵”搅乱,好似一滩浑水。
边淇儿轻咬银牙,喝道:“天五生土,地十成之!”面前与元贞厮杀的马王帮弟子,纷纷后退,两队弟子,倏地杀出,以“后土阵”将元贞和兰葩生生从中隔开,使两人无法形成合力。
后土阵阵型绵密,沉实厚重,元贞无隙可循,但见马王帮弟子队列密集,心念一动,一脚前踏,贴地下扫,将最前头的几人扫倒。其余人生怕伤到本帮弟子,纷纷后退避让。元贞顺手抓起一名马王帮弟子脚踝,将他当做一件兵刃,凌空挥舞,马王帮子弟纷纷走避,这“成水阵”,终究也让元贞破了。
在元贞二人深陷“天圆地方阵”的同时,清凉山外,煊赫军大营之中,另一场变故正在上演。
司马伦在侍卫长沈长林的陪同下,走进曹子昂设在清凉山山脚的大营中。
进入中军营帐,曹子昂正坐在几案前饮酒,见到司马伦到来,却不起身,只抬抬手,眸子中少见的透出几分倨傲,“属下见过大都督!”
言辞轻慢,全无往日的恭敬之色, 司马伦心头有气,但知道眼下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只冷冷的道:“你见了我令牌,为何不退兵?”
“退兵?”曹子昂往琥珀杯中,斟满酒水,冷冷的道:“眼下马王帮为争夺帮主之位而内讧,正是我军解决马王帮的最好时机,为何退兵?兵法云,有进无退,若今日退兵,我军士气大丧,再想**平清凉山,可就难了。”
“你懂什么!”司马伦几乎快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眼下马王帮虽然为帮主之位,争执不休,但还没到大打出手的局面。若我们大军压境,只会逼得他们上下一心,我军纵然得手,折损也不会小。我们现在要做的,拉拢其动摇者,鼓动其躁动者,离间其忠诚者,以加大其内讧,我们才能坐收渔利!”
顿了下,又道:“你现在即刻退兵,我不再追究你私自调兵之事!”
“追究?”曹子昂嘴角上扬, 露出嘲讽之色,似在嘲笑司马伦不能判清形势,“我这里有都督一位旧日故人,想要追究都督当年一掌之失!”
司马伦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曹子昂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朗声道:“大师,请现身吧!”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大帐内,风劲飙卷,凌厉磅礴,沈长林身子一晃,一大口鲜血喷出,倏地撞向一旁,竟将皮牛搭就的坚韧大帐撞破,身子轻飘飘的,从破开的大洞中飞出。
司马伦虽惊不乱,暗流虚劲,绵绵涌动,凌厉气劲,与他护体虚劲相交,登时层层散去,化作无形。
面前人影闪动,却是一中年僧人,缁衣芒鞋,宝相庄严,顶门微陷。
“弥须陀!”司马伦眸放精光,“是你!”
“阿弥陀佛!”弥须陀口宣佛号,竖掌胸前,一脸祥和的道:“难得檀越还记得小僧。当年,小僧败于檀越掌下,十几年来,一日不敢或忘!”
“老夫身处名利之乡,争权夺利,在所难免,”司马伦双拳紧握,目光落在仍在独自饮酒的曹子昂身上,“大师是出家人,为何汲汲于胜败虚名?”
“檀越教训的是!”弥须陀微笑道:“奈何小僧身染红尘,六根不净,身处名利之所,无法抛却名利之心!”双掌合十,道:“贫僧平生之愿,便是与檀越一较生死,再决胜负!”无俦飚劲,随着他双掌相合,迸泻而出,重重叠叠,纵横铺排。
司马伦早有防备,护体虚劲,绕身涌流,延绵不绝,将和尚重逾龙象、凝若实质的气劲层层抵消,口中道:“和尚不在寺中安享清闲,偏偏沾染红尘,不怕佛祖降罪?”
“小僧自会向佛祖请罪,今日之战却是在所难免!”双手中指,凌空虚点,锐利霸道的指力,如走龙蛇,穿透他护体虚劲。
司马伦大吃一惊, 点地后退,掌挟虚劲,向前推出,将他强横至极的指气,由强化弱,由弱化虚,待得及体之时,已然绵软无力,无法对他形成伤害。
“好指法!”司马伦眉梢上扬,由衷称赞。
“此为‘参天指!’”弥须陀道:“参悟天机、借驭天力、以破天道!”
“好个贼和尚!”司马伦冷笑道:“出家人竟如此狂妄,不敬上苍,妄谈天道!”
“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摩须陀轻笑道:“于和尚而言,我是空,万法是空,天道亦是空,若一味纠结于天道,反而陷入魔障。”
曹子昂笑道:“大都督名显江湖,声震朝堂,今日如若怯战避战,只怕有损都督威名,若传到军中,可能人心浮动、军心涣散……”
司马伦情知今日与摩须陀一战在所难免,眉宇中透着一丝无奈和不甘,“大师既然划下道儿来,本督也只好应战!”身形闪转,带起一阵清风,**开营帐门帘,飘出帐外,四下人影重重,聚了无数兵将。
司马伦心下一凛,看来曹子昂早就安排好了,有意借弥须陀之手,打击他的江湖威望。
弥须陀如青烟忽逝,飘然而至,颔首道:“檀越,请先进招吧!”
司马伦道:“大师原来是客,老夫岂能以主欺客?还是大师先请!”
“如此,请恕贫僧僭越!”僧袍无风自鼓,一股奇强气劲,汹涌澎湃,四下游走。
“大和尚何时变得如此罗唣?”抬手一掌,掀起一股虚劲,两道气劲相撞,波然**开,激起层层泥尘,余劲兀自不歇,离的最近的一层将士被**飞出去,其余将士,尽都骇然,纷纷走避。
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弥须陀抢到近前,左右中指,凌空虚点,强横至极的指气,纵横穿梭,咻咻气劲,锐啸破空,每一指皆有直破天穹之势。
司马伦运转平生绝学“沧华虚劲”,绵绵虚劲,随行游走。他的“沧华虚劲”无招无式,随心而发,既是护体虚劲,也可化人内劲,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间,将和尚如有龙象、力带万钧的指力消弭于无形。
二人各自施展平生绝技,翻翻滚滚,直到傍晚时分,仍然胜负难分。
司马伦正自全力御敌,耳边忽的传来曹子昂放声大笑。司马伦心头一震,侧头望去,一直忠心耿耿,跟随他多年的侍卫长沈长林,这时已经被曹子昂揪住衣领,抓在手心,不由得心往下一沉。
突然,曹子昂一抬手,将沈长林当做皮球,朝司马伦掷了过来。
司马伦向来视袍泽如手足,沈长林为他出生入死多年,众目睽睽之下,司马伦怎能让他受辱?当即顾不得摩须陀环伺在侧,张臂将沈长林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