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太子爷

第四十九章 不灭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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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本帮弟子落入下风,遭人屠戮,归海参霸气怒欲狂,随着他长鞭起落,鞭风四**,相州兵人仰马翻。长鞭好似滚滚长龙,方圆六丈之内的敌军,难以成军。

归海参霸杀的性起,振起长鞭,尽往敌军密集处卷扬。鞭风鼓**,长鞭所过之处,敌军纷纷落马。马王帮骑军大为振奋,随着归海参霸长鞭冲杀。相州兵甲胄极重,一旦落马,便极难翻身,而被马王帮弟子肆意杀戮。

“诸位且先住手!”归海参霸正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敌军,忽听邵子峰长声道:“鞭王神请暂收神威,邵某有话要说!”

归海参霸为之一怔,鞭势亦为之一顿,煊赫军乃百战精锐,军规素严,主将发话,纷纷脱离与敌军接触,退到一边。马王帮弟子亦因江湖习性,立于原地,而未借机袭杀。

“鞭王神,”邵子峰坐于马上,在周围火光照耀下,更显皮肤枯黄,神色粗犷,“此次曹参军志在必得,五万大军既出,绝不会空手而归。曹参军一代名将,莫说区区清凉山,便是万里黄沙、大漠草原,我参军也是横扫千军如卷席,你们一帮贩马为业的草贼,如何能与我大军相抗?不如早降。

“如今司马伦已死,我参军已经掌握相州局势,诸位不如及早归顺,以鞭王神之能,定能得参军重用。”

“笑话,”归海参霸面露嘲讽,“老子向来快意江湖,自由自在,为何要给你当家狗屁参军当奴才?”

邵子峰笑道:“阁下为马王帮驱使,不也是边前帮主的奴才走狗吗?”

“放屁!”归海参霸怒声道:“老子给边帮主效劳,乃是出于兄弟义气!”

“邵子峰!”声如长雷,震人双耳,“你只记得你家参军,难道将本督给忘了吗?”

邵子峰心弦猛地一颤,面上血色似被抽干,相州兵一阵耸动,就见一个毫不起眼的马王帮弟子,缓缓揭下覆面人皮,露出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年轮的面庞。

留守的煊赫军兵士,顿时激动起来,“是都督,是我们的都督!”“都督没死,都督回来了!”

“他不是都督!”邵子峰赶忙稳住心神,当此之时,他自己绝不能乱,“他是马王帮贼人假冒,都督已经被……”

“已经被马王帮贼人所害,对不对?”司马伦沉声道:“诸位,本督一切安好,害我的不是马王帮,而是曹子昂。曹子昂阴谋叛乱,意图颠覆我们相州,将相州拉入皇子党争的漩涡,你们甘心做他野心的牺牲品?”

“莫听他胡说,”邵子峰狞声道:“此贼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恶语重伤参军,杀了他,杀了他……”

“诸位,诸位,”司马伦目光四下游走,“三十年前,煊赫军血战玉门关外,一旅孤军,大破林胡数十万精锐,追杀上千里,是我大魏立国四百年来,首次血溅胡贼王庭。自此,攻守易形,寇可往,我亦可往,若无当日我煊赫军破敌之功,哪有当今皇上边功之盛?”

邵子峰唇角上扬,“各位,当年煊赫军力战林胡、一战成名,天下皆知,马王帮势力庞大,又久在边关,了解我军掌故,有什么稀奇?”

司马伦眼角处,露出一丝哀伤,“当年林胡兵败,我军亦折损严重,然而为平息边患,本督不顾精锐连丧,率军进击,误入狼嗷谷,为敌军围困。当时我军濒于绝境,无暇顾及阵亡将士遗骨。为让更多的将士,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只好将战死的兄弟抛下。离开狼嗷谷的那一刻,本督心痛如绞,只好割开我手腕的血管,割下我的三绺长髯和脑后长发,陪伴长眠的兄弟们。”

说到此,司马伦眸中泪痕点点,向来严法治军、御下不假辞色的司马伦,竟然露出哀痛之色,“我身为大军统帅,将更多的兵士带出死地,是我无可推卸的责任。我能做的,只能让我的鲜血、我的发须,陪伴长眠于狼嚎谷的每一个兄弟。三十年来,本督从不蓄须,就是为了牢记狼嚎谷那一战中死难的每一位弟兄!”

营中一片寂静,暮春的风吹过厮杀后的战场,每一位兵士都哀默。他们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前,长须短发在司马伦手中随风飘飞,飘落到每一位殒命将士身上的悲壮场面。

片刻后,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是都督,是我们的都督!”随即越来越多的人高喊道:“都督未死,都督回来了!”“都督回来了!”

于每一位相州兵士而言,狼嚎谷的经历,都是永远忘怀的回忆,无论经过多少人员更迭、岁月流逝,都无法磨灭那深刻的印记。

眼见事态到了快无法控制的局面,邵子峰大急,高声道:“大家不要听贼人蛊惑,杀了他,杀了他,重重有赏……”

作为曹子昂心腹,邵子峰在军中也有一批心腹人马,当下离他最近的数十名兵士,张起手中长弓,蓄势待射,归海参霸冷冷一哼,长鞭如蛟龙入海、苍龙入云,将周围相州兵逼退,跟着大步欺进,长鞭左挥右扫,将邵子峰身边的几十名,向左右两侧**开。

邵子峰浓眉一皱,挥刀便砍,准备将他长鞭削断。归海参霸长鞭灵动迅捷,长鞭一偏,避开他这一刀,又软绵绵的缠上他刀身,刚柔之力交卷,邵子峰手中长刀当啷落地。

见长鞭竖直如剑,朝他眉心点来,邵子峰急忙闪身向后,忽听司马伦道:“慢!”归海参霸不好驳他面子,只好手臂上提,收回长鞭。

司马伦叹息道:“子峰啊,你是我当年随我玉门关起兵老将中,为数不多的老将。这些年,我严法治军,却让你倒向了曹子昂一边。实在令我痛心。我可以不杀你,却不能容你,你走吧!”

邵子峰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杀我?”

“咱们当年老弟兄,死的太多了,”司马伦漠然长叹,“我不杀你,是不想伤了当年那些老弟兄的心,让你走,是因为我不能在我军中留下不稳定的因子。”

邵子峰望着大营中,那些已经不再心向于他的兵将,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好带着自己几十名亲信死忠,打马而去。

清凉山,马王冢外,曹子昂大军浩**江水般,从穹岚峰、苍鸾峰之间穿过。

“此次进兵,我军折损多少,斩获如何?”曹子昂在马上问道。

“我军千余人阵亡,数百人受伤,”杜成峰答道:“至于马王帮贼人,遗尸不下七千。”

曹子昂神色显得有些凝重,显然这个结果令他很是不满。此时暗月无光,杜成峰未能看清曹子昂神色,神情显得有些轻松,“将军认为,马王帮那些贼人,会在马王冢与我军死磕?”

“那些江湖草莽,于名声看的极重,怎么看着我大军践踏他们所谓的圣地?”曹子昂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如果他们连数十年经营的圣地,都无法保全,他们将如何立足江湖?”

“将军高见!”

然而一切却未如他所想,马王冢中,空山寂寂,驷马堂前,静夜沉沉。只石阶前,站着一个腰背佝偻、年岁衰老的老者,圆顶秃盖,长髯及胸,面上绷满了道道皱纹,正是“鼎王神”元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