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里走,熟悉的道路处处都彰显着变化,元贞没想到自己才离开没多久,这里就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或许那是原主的记忆,本就与他无关,元贞居然没在这皇宫中感受到任何一点熟悉。
王霆岳倒是跟在元贞身边有些拘谨。
“方才那侍卫不错,知恩图报。”王霆岳说道。
元贞道:“所以本王问了他名字。”
没走多久已经到了祥明殿门口,元贞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长跪不起的准备。
父皇喊他回来,势必是希望他得到教训,今日入宫叩谢圣恩,皇上也得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对前太子的态度,不能偏爱的太过明显。
到祥明殿门口,元贞一撩衣摆、膝盖一弯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儿臣叩见父皇。”
祥明殿内自然也听到了端王的声音,冯丘行与梁多义对视一眼,再看皇上,依旧低着头看手中的折子,丝毫没有要让端王进来的意思。
皇上维持看折子的动作已经许久。
其实今日下朝时元烈已经知道元贞到城门口,还跟宁王见了面,也知道他回府稍作修整肯定要入宫来请安。
喊大臣留下也是为了做样子。
冯丘行低声对梁多义道:“端王回来,此次南山之战怕是要落在他的手中,到时候军营没准又要多几个女子。”
梁多义打量着皇上,确定皇上没有注意他们的交头接耳,这才回应:“据说端王已经痛改前非,端王本就有战功,皇上早就想将人喊回来。”
“大皇子招兵买马不就是想取得统兵之权?怎么看皇上的意思,从来没考虑过瑞王呢?”
“瑞王还是太嫩了。”
就在这时,皇上骤然丢了折子,抬头对二人道:“南山苦寒,当地产粮极少,只能靠梁京运送粮草,因此必须做好粮草供应。”
冯丘行立刻道:“臣等明白,各地价格已经报了上来,只等运送粮草只人定下,武器装甲已经准备齐全。”
丰州只是靠近南山的一个小城,梁多义这个总司会监管此次押运以及各路畅通,提前半月就到了梁京,到了才知道皇上根本就没定下率兵之人。
大多朝臣都说,不如就让戚潇天去算了。
皇上问梁多义怎么看。
梁多义深思熟虑后,谨慎道:“臣觉得,戚将军是能兵强将,又有率兵之能,可北部边境与南山还是有天差地别的,臣以为若让戚将军带兵前往,没等开战,他手下的人都要水土不服,还是得找能适应南山气候之军营。”
排兵布阵固然重要,可真的上了战场,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考虑到,梁多义见过许多次,没等上战场都病倒的精锐。
是以,南山称为最难攻克的阵地。
将士们的身体素质也是要点。
元烈喃喃道:“能适应南山气候的队伍,能有几个?”
“臣以为……”
就在这时等候在门口的太监骤然靠近,忐忑的看了眼元烈,提醒道:“皇上,端王殿下还在门口跪着呢。”
皇上可以不让端王进来,但是做下人的,不能不通报,否则待会儿都是他们背锅。
果然,太监说完,元烈便不悦的看去:“跪着就跪着,朕还要与两位爱卿商讨军务,让他等着。”
太监唯唯诺诺道:“是。”
没等走远又听到皇上嘀咕:“正好磨磨性子。”
长久以来,元烈都不喜欢元贞的性子,纵然元贞勇猛、聪慧可他的性子始终是弊端。
此番战役人选还没定下,元烈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说。
他只求元贞改一改性子。
待太监走到门口,元烈突然想起什么,将人喊住。
“去喊贵妃来,说朕想念她做的芙蓉桂花羹,让她做来。”元烈道。
堂下,冯、梁二人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元贞是为何被废、又是为何被发落到塞州的。
纵使朝臣心中有数,贵妃只是借口,也不该再次见面啊!
皇上此举,到底何意?
日挂高悬、烈日炎炎,正是午后最热的时辰,元贞跪的浑身是汗,连一旁的王霆岳都快受不住了,连连擦汗还担忧元贞身体吃不消。
身旁来来往往的宫人多会小声嘀咕。
若按照往日的性子,元贞早就起身破口大骂,今日却能强忍。
就在这时,盈舞款款而来。
她有着小巧的鹅蛋脸,眉下是含情脉脉的双眸,乌云般的黑发,细细看去这人更是雍容雅步。
贵妃穿着一袭深绿绣花线四合如意云纹缎杭绸,耳上是垒丝蛇纹石质玉玦,白 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掐丝羊脂玉手镯。
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盈舞一早就知道元贞入宫,正在自己宫内惴惴不安,可就在这是皇上的旨意来了,说想吃甜羹。
她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故意让他们二人见面,想看破他们二人之间的情绪,盈舞再不想来也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
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元贞身体再好这样跪下去也会头脑发晕,正低着头呢,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便抬头寻了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眼底介是淡然。
其不说元贞对原主与盈舞的情谊毫不在意,光凭她与大皇子同流合污陷害自己这一点,就足够让元贞记恨。
他没出手针对盈舞是人在塞州不方便,如今回来,盈舞还能在贵妃的位置上坐多久,那就得看她接下来的行动了。
元贞穿着暗黄暴室青衣衫,一条暗绿几何纹宽腰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头发,那双深邃的眸子还盯着盈舞,当真是面如冠玉、风流倜傥。
不过片刻的对视,刹那间就挪转开来,盈舞在公公的带领下进入祥明殿。
元贞依旧在门口跪着。
王霆岳问元贞:“这就是盈舞贵妃?看着就不像省油的灯。”
元贞冷笑一声:“能与老大同流合污构陷本王,会是什么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