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府回来八戒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再见故人让他多了几分找到归路的信心。
而云栈洞的灰狐,依然被困在结界里。
八戒挥手解了结界,单刀直入问道:“小狐狸,你可愿做栾家的保家仙?”
灰狐眼睛瞪的都快鼓出来了,它嗷嗷叫道:“想我给仇人做保家仙?那你杀了我吧!”
八戒想了想,念了一句咒语,伸手一指,空中出现了一面镜子,第七层地狱里卵二姐正伤痕累累艰难的爬着刀山。只见一阵阴风吹过,卵二姐身体摇晃了起来。突然她一脚踩空,马上就要掉下刀山了,只见她奋力伸手抓了刀,这才稳住了摇晃的身躯。可是,这一抓,她的手掌被刀割得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冤冤相报何时了。”八戒叹道,“世间之事,天理昭昭,因果循环。恶念止,善念起。你保她平安,她亦保你的善果。如何?”
灰狐震惊于镜中景象。它找到了卵二姐的转世,却没想到她依然留了一魄在阴间偿还因果。那声声惨叫和当初君陵山上的哀嚎何其相似!君陵山曾经受过的伤害,如今在地府,卵二姐已经十倍百倍地受了几百年!
人在做,天在看。天道果然公正。
灰狐大笑起来。只不过,笑着笑着,它就哭了。
此生它以报仇为目的。如今眼看着仇人在地府的惨状,它突然迷失了。
失去了仇恨的目标,它的未来在哪里?
像是看透了它的心思,八戒开口了:“小狐狸,你给栾家当保家仙,他们给你享人间香火。这样你也不用杀生害命以求生存。云栈洞你尽管住,这里灵气充沛,你好生修炼,修个正果,全了你太太太爷爷坐听黄庭的念想,不好吗?”
灰狐默不作声。
八戒见它就不言语,继续说道:“如此,我便当你默认了。”突然,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小狐狸,好好修炼,要相信,在这世界里,我们也会有出路!”
这话像是在鼓励灰狐,也像在给自己打气。
灰狐瘪了瘪嘴,傲娇道:“我不叫小狐狸,我有名字,我叫胡九!”
“九思立身,九如之颂,胡九。。。。好名字!”
灰狐,不,现在该叫它胡九了,它脱口自嘲道:“哪有这些寓意,不过是让我等后辈记住当年的九死一生罢了!”
八戒晒晒一笑,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胡九倒是聪慧,见八戒面露窘色,它打了个岔;“天亮了吧?这两天都没吃东西,饿了!让姓栾的准备好吃的,给他家当保家仙,吃的可不能差!”
八戒一笑,带着胡九下了山。
对于这个救了自己闺女性命的小伙子,栾大哥可是唯命是从。所以,当他得知要请一只狐狸来自己家当保家仙时,尽管这个南方汉子脸上露出了害怕之意,但依然一口应承了下来。
虽然赌中了胡九的家学良善之道,但毕竟他们之间有过灭族之恨,八戒还是帮他们立了保家之约。若双方任何一方有违盟约,则天雷加身,灰飞烟灭。
盟约既成,八戒让栾大哥收拾出一间屋子,焚起香供上了胡九。从此,胡九正式得享供奉。
栾大哥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宴请八戒,栾苜苜也出来作陪。看着一直咳嗽的栾苜苜,八戒百感交集。
她的身体是真弱啊。
栾大哥则是心疼地往苜苜碗里夹了一块鸡肉,怜爱地说:“是不是昨晚睡觉又着凉了?来,多吃点肉,老这么瘦可不行。”
苜苜捂着嘴又咳嗽一声,再低声答道:“可能吧。爸,都怪我这身体老这么病病歪歪,不然咱们家的钱也不至于都被我花去了医院。”
“傻孩子,说这些干嘛!”栾大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斥责道:“大朱哥不是还在咱们村儿呢嘛,咱们请大朱哥再帮你看看,吃了药身子骨就好了。你看秦大伯,他吃了大朱哥的乌金丹,听说这两天拉得通畅了。你想啊,那多么年的老便秘。。。。”
“咳咳咳。。。。”隔壁供奉保家仙的屋里传来了声响。灰狐尖着嗓子咳了起来:“干嘛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栾大哥立马噤声,栾苜苜则是吓的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八戒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这就是你家的保家仙。放心,它不会害你们的。不仅不会害你们,它还会保你家家宅平安,财源滚滚。”
栾大哥听这么一说,又赶紧双手合十,朝着那间屋子作揖道:“谢谢神仙,谢谢神仙!还请神仙保佑苜苜身体早日好起来。”
胡九听八戒说过那屡吞贼魄的事情,故此它尖着嗓子回答道:“最迟半月,她的身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苜苜一听惊喜万分,也顾不上害怕了,抓着她爸的手摇晃着笑道:“太好了,神仙说我要好了!爸爸,我要好起来了!我终于可以像秀儿一样了!”
“瞧,保家仙都这么说了,苜苜你肯定会很快好起来。”八戒微笑着看着苜苜说道。这个瘦小的女孩,即使是前世因果,她也是吃了太多苦。希望她能好好地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世。
八戒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她好,不是因为她的前世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因为她就她,栾苜苜。
栾苜苜转头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救了自己命的男人,高大的身材,白胖的脸盘,星眉朗目,嘴角含笑,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此时,栾家大门敲响了,栾苜苜的婶子满面喜色挎着一个盖着布帘的竹篮子走了进来:“大哥,苜苜,哟,大朱哥也在呢!正好,我来送红鸡蛋!二牛媳妇生了,双棒!”她把竹篮子放在桌上,掀开了上面的布帘,露出了满满一篮红鸡蛋。
“二牛媳妇真厉害!”栾大哥伸出大拇哥赞道:“咱老栾家有后了!老二回来了吗?”
“不回了,等过年再说。有了俩孙子,他得多挣点钱!再说了,二牛这不是在家呢,”苜苜婶子一边回话一边突然神秘地说:“你们说奇不奇怪,一个娘肚子出来的双胞胎,长的却是一个黑一个白。好了,大哥,我先不说了,还得赶紧回去给二牛媳妇熬鸡汤送去。”
苜苜婶子急急忙忙地回去了,八戒却会心一笑,那俩老哥俩终是没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