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云栈洞,八戒挥手设下结界,这才把胡九的魂魄放了出来,让它魂归本体。
胡九两条后腿跪地,抬起爪子,对着八戒叩首行大礼以谢救命大恩。原本它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虽有没能修成正果的小小遗憾,但毕竟了了心愿,倒也无所畏惧。
让它万万没想到的是,八戒居然会冒险从鬼差手里救了自己,这无异与阎王抢人。如果东窗事发,必会引得阎君震怒,后果怕是他根本承受不起的。
这个猪刚鬣和太太太爷爷口中除妖无数毫无人性的猪刚鬣完全不一样。
“胡九谢恩人!胡九誓死跟随恩人,以报救命之恩!”
胡九说完便默念咒语,然后张嘴吐出了一颗红色的内丹,光彩耀耀,异香满室。只见内丹围绕八戒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八戒的头顶。胡九大喝一声:“契约已结。认主!”言毕,内丹光彩更盛,一道金色符咒从丹内流出,灌入八戒头顶。接着,内丹自行回到胡九体内。
八戒赶紧伸手扶起胡九:“胡九,你这是在干嘛?小事一桩,不必如此。只是胡九你要多加修行,早日修成正果。不光全了你太太太爷爷的心愿,也能解你生老病死的苦厄。”他伸手拍拍石台,示意胡九赶紧上台修行。
胡九细长的眼里流下了泪水。此时此刻,他竟然还只是惦记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大恩。此生,它胡九将以命相陪!
一人一狐双双在石台上打坐修行。只不过八戒双目紧闭,全神贯注地轮转大小周天,而胡九,却一会儿看看八戒,一会儿看看石台,显得心事重重,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等到八戒一个收势,结束了今天的修炼,胡九就迫不及待的从石台上跳下来,中规中矩地站在八戒面前,对他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它抬起一只爪子指着石台的西南角,说:“那里,被天外飞仙放了一颗灵石。灵石便是这石台的灵气之源!”
“天外飞仙?灵石?”八戒有点搞不懂了。上次坐飞机在半空中,他曾寻找过天庭的踪迹,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甚至他连结界都没有感知到。虽然那时候自己的法力还未恢复,但自己完全可以确定,天庭依然了无踪迹。既无天庭,那这天外飞仙又是谁?
八戒站在石台前,他半蹲下去两手抓住了石台边,想抬起石台看看那颗灵石。石台一动不动。胡九垂首道:“没用的,我曾经也这样做过,但石台根本就抬不动!”
八戒手捏法诀,然后念起了咒语,他的手掌开始包裹一层红气,红气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聚向石台,只听得八戒大喊一声“起!”,石台缓缓升起,西南角一颗光洁如玉的掌心大小的石头露了出来。
“就是这颗灵石!”胡九喊道。它伸出爪子想拿起灵石,谁知爪子刚一碰到灵石,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的吱哇乱叫了起来。
八戒默念咒语,朝着灵石方向摊开了手掌。只见白光一闪,灵石便静静地躺在了八戒的手上。
一股温润的感觉从掌心流淌进心脉,暖暖地延展到四肢百骸,八戒感到通体舒适。
真是个好宝贝!
“恭喜主人喜获灵石!”胡九朝着八戒躬身行礼。
八戒皱着眉头看向它:“怎么这会儿功夫又变主人了?胡九,万物皆是独立且平等的,你就是你,独立的胡九,自由的胡九,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我的相聚是因为有缘,这缘分是朋友是知己,却永远不会是主仆。即使我救了你,但绝不会改变你我间的平等关系。别再动辄就行礼了,以后也万万不可再叫主人。你若实在觉得别扭,叫声大哥就行。”
“胡九刚才已经以灰狐族的仪式和主人结了主仆锲约,锲约已成,永不毁约!主人自从便是胡九一生的主人!”它伸出爪子,上面赫然印有一个小小的“仆”字印记。
八戒一惊,想起了刚才胡九吐出的那颗红色内丹。难不成这个什么狗屁契约就是那会儿结成的?他坐回石台,闭目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识海很平静稳固,不再像之前那样坍塌零落。看来这段时间的修炼很有效果。八戒在识海四处探知,果然在深处一个小角落,他发现了灰狐的认主符文。八戒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扯下符文,念了句咒语,喊了声“撤!”符文便化成了星星点点的光,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胡九前爪上的“仆”字印记瞬间消失。它和八戒刚结成没超过一小时的主仆契约已经解了。
胡九动容。它知道现在的人类世界遵循着平等独立自由的法则,可在妖界,成王败寇才是真理。虽然它自出生便没见过几个妖,除了它的太爷爷,也就是那几个像蜥蜴一般的天外飞仙了。可它见过君陵山狐族对太爷爷俯首称臣的情景,哪怕是它自己,也享受着君陵山和福陵山两个狐族对它的膜拜和供奉。
可面前这个救了自己命的人却解了主仆契约。他让自己叫他哥,不恃强凌弱,也不高高在上,他对自己就像是家人,是关爱,是平等。。。
朴素的观念和慕强的本能,使得胡九下定决心这辈子跟定八戒了。八戒指东它绝不往西,八戒说死它绝不活。
是的,当你看到我的好的那一刻,当你对我好的那一刻,我就必须拼命地向前跑,不会再回头!我,胡九,必须对得起你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