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张角倒吸一口冷气。一旁的张钰连忙询问道:“可知主帅是何人?”
“回大人,我等不知,但晓领头者打着董字旗,旁处竖有牛、董、段、胡、徐等旗帜。”前线斥候口干舌燥的回道。
听闻这些内容,张钰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松了口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西凉董卓来了。”
“西凉董卓?”张角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小师弟。
不怪张角不认识这货,主要是董肥肥在入京之前,一直都在西凉这样偏僻穷苦的边疆州郡发展,而且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故而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张钰点点头,自信的笑道:“若主帅乃是那董卓,不论来多少官军都是白搭。”
说罢,张钰便将董卓的大致履历告知了张角,好教其了解一二。
董卓这人生年不详,历史上死于公元192年。
有武艺,力大无双,擅长佩戴两副箭囊,骑马飞驰时左右射击,为人大方豪爽,于西凉之地广交羌人及其当地游侠,颇有名望,为人推崇。
而后董卓官途不顺,先后当过军司马、郎中、并州、益州、西域等多地流官,最终官居并州刺史、河东郡太守。
黄巾军爆发之后,受命入京,替代攻伐黄巾不利的卢植,然后大败入狱。
之后就是大赦天下被放回去,回归了西凉。
“这董卓竟如此勇猛,这仗恐怕不太好打,为何小师弟直言董卓不过如此?”张角听完董卓的大致履历,眉头紧皱,心有担忧之色。
张钰笑了笑,说道:“董卓其人,若为一方将领,自是难缠,可若其为主帅,却是有勇无谋,急功利切,受边疆羌人影响甚重。”
“此等思维近乎蛮夷者,何惧有之?”张钰不屑的问道。
张角闻言,觉得深有道理,点点头笑了笑,但随后又紧皱眉头道:“董卓为人如何暂且不说,但那二十万官军,恐怕是那狗皇帝从边军调遣而来,不容小觑。”
“而并州依小师弟所言,既是当做根本盘,那么北方异族便不可不防,我军数额本就不如官军,又要防备异族,能出兵力恐怕不到十万之数,这却如何是好?”
张角说着这话的时候,一脸期待的看向自家的小师弟。
张钰自然也知道这么个问题,但如果是之前刚刚打下并州没多久那会,董卓和二十万官军的到来还是个麻烦,但现在嘛,就呵呵了。
“张角师兄无需担忧,我只需带着三万投入新式训练的新军前往,定教那董卓有来无回!”张钰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胸膛。
张角闻言,顿时惊了,连忙说道:“三万?这,要不小师弟多带点人去吧?或者我与你携带十万之众同去。”
以三万弱势迎敌官军二十万,那太危险了一点,哪怕信任自家小师弟,也不能让其冒此危险。
更何况,黄巾军能有如今的后续发展势头,可是全靠了小师弟,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黄巾军可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不用,兵贵精不在多,咱们黄巾军是一支有信仰的队伍,更何况新式训练的士卒,实力绝对超乎张角师兄的想象!”张钰摇了摇头,拒绝了张角的提议。
眼下需要用兵的地方还有很多,黄巾军虽然兵马众多,多达一两百万,但能和官军一战的,只有张角率领的这部分,以及其他三十六路渠帅率领的黄巾力士。
别的...也没比民兵好多少,只能打打顺风战搞搞后勤。
张角见自家小师弟那么坚持,直接选择相信,点头说道:“也罢,既然小师弟如此自信,那师兄便不再多言。”
“记住,要平安的回来!我和黄巾军等着你归来!”张角拍了拍张钰的肩膀,深情的说道。
“放心吧,张角师兄。”张钰抓住张角的手臂,颇为感动的回道。
上郡,治所肤施县,程志远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的官军,脸色十分难看。
“没想到大汉都沦陷了半数江山,居然还有如此众多的官军。”程志远望着城外严阵以待扎营的官军,心有戚戚的想着。
正想着,忽然,程志远发现,官军竟然有打算攻城的打算,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拉过传令兵询问道:“援军还有多久抵达?”
“回大人,援军出发已有三日,最多不过一日便能抵达。”传令兵两股颤颤的回道,这不是被吓的,而是来回奔跑传令累的。
程志远闻言,松开手,心中叹息道:“不到一日吗?希望能守得住吧。”
彼时攻破晋阳又设计活捉张辽后,整个并州就没什么抵抗力量,程志远奉命率领五千人,很轻易就占据了上郡这个地方。
只是没想到官军的反应那么快,不到一月便来了如此多人。
“城上的叛贼听着,某乃西凉董卓是也!识相的速速弃暗投明,某可保举尔等由贼转官,过往一概不究,如此也不失为光宗耀祖之举!”
“若尔等执迷不悟!待大军破城之际,尔等黄巾贼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城门外,弓箭射程外,一身甲胄,手持长矛的董卓,威风凛凛的坐在汗血宝马身上,厉声朝城头呵劝。
“这董卓...”程志远眯着眼睛看着城下,打量了一下董卓精壮的身材,在看了一眼自己较为苍老的模样,顿时便知不是对手,心中放弃单挑破局的打算。
但程志远也不甘示弱的回喊道:“我呸!尔等官军欺压我等平民百姓已久,彼时作恶多端视乎人命如粪土,而今却只难啃来劝降?”
“某程志远虽不懂大道理,却也知晓何为民心何为天理!想要我等黄巾义士归降,想都不要想!有什么能耐放马过来便是!”
“哼!勿谓言之不预也!”董卓虽然知晓劝降概率很低,但也没想过会被反骂甚至看不起,顿时心头一怒,丢下一句狠话,掉转马头离去。
片刻后,擂鼓震响,屹立在上郡城外的官军,分出一部,扛着随军携带的云梯,竟是准备即刻攻城!城墙下,官军密密麻麻一大片,均是身着黑甲持刀竖旗,看起来十分能打的样子。
其前部,十数长龙,扛着云梯缓缓向前。
城墙上,程志远左右看了看城头上也到处都是自己人,心中的不安稍显放松。
“不论如何,至少第一波攻城要抗下来才行。”程志远心中暗暗坚定的想着。
随即程志远拔出佩剑,大喊道:“朝廷无道,欺压百姓,我等黄巾义士苦朝廷久已,今儿揭竿而起,谓之黄巾,是为子孙后代不教奴仆而战!”
“为我等吃饱饭,穿暖衣,有房住,有妻可搂,有儿膝下聆听。”
“故而,我等黄巾义士当奋勇杀敌,搏一个改天换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城墙上众多黄巾军,原本心有戚戚与程志远一同不安,但听完程志远鼓舞士气的喊声,顿时心中激励,豪情涌头,士气大涨。
故而不约而同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哼,这些该死的反贼,死到临头还在大言不惭,大逆不道!”
城墙下,董卓跨坐在汗血宝马上,耳中听着城头震耳欲聋的喊声,面色铁青,满是怒色。
“岳父大人,那些黄巾贼人不过土崩瓦狗之辈,只教我等官军一波冲击,比教其四散而落,又何须和那贼人置气?”
一旁的牛辅闻言,微微一笑,丝毫不将黄巾军放在眼中,对董卓如此说着。
董卓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抚着一点小须而道:“牛辅所言不错,我等带来的大军,不止有朝廷禁军,更有强悍的边军,区区黄巾贼人这般,如何能挡?”
“哈哈,那小婿倒是在此提前恭喜岳父大人,升官加爵。”
“好说,好说,哈哈哈~”
一句句马屁下来,战斗都还没有打响,董卓便飘飘欲然的开始幻想了起来。
只不过,事情真的会如同董卓想的那般简单吗?
城墙上,程志远激烈士气后,默默计算着官军的步伐,待其接近弓箭手射程后,果断大手一挥,下令道:“放箭!放箭!”
咻咻咻~数百的箭矢射出,落在官军的头顶上,被其顶在头顶的木板承接住,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有十数倒霉蛋被斜着射中。
效果未曾达到,程志远也不在意,一双老眼紧紧盯着城墙下方,待其云梯架起,开始攀爬攻城之际,连忙喝道:“都打起精神来,准备短兵相接!”
“诺!”
上郡是北方边疆区域的城市,北方天寒地冻,干燥少雨少河,并未修建护城河,但其城墙之高大,远超中原城池。
云梯架上后,官军开始咬着刀攀爬向上,而黄巾军一方,手持长短兵器,严阵以待。
很快,双方之间的战斗在城头上爆发。
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官军,还未高兴,便被一矛刺了下去,坠落在城下,尸骨扭曲。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官军攀爬而上,试图在城墙上占据一小块地方。
尽管没有护城河保护,但攻城依旧是需要拿命去填。
一个官军上来,往往要面对三四根长矛的刺击,就算侥幸躲过去了,也会被紧随而来的盾牌夹着长剑顶着刺。
“快快快!丙区二十三队被突破了,赶快增援!”
“钩推手赶快给老子将云梯推下去!”
“你们是白痴吗?没体力了不会预先通知换防吗?”
站在城墙后方的程志远,焦头烂额的指挥着城防。
这些官军的战斗力以及装备,出乎了程志远的预料,原本以为满墙的士兵,对抗第一波万人的攻城,应该能较为轻松防御下来。
可短兵接触后,程志远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些官军不是镇守郡县的三四线被腐烂透底的郡县兵马,他们的武器寒光凌厉,身上的皮甲坚韧难刺。
就连脑袋上头特么人人一顶皮甲头盔保护着脑袋,皮甲下方的胸口,更是绑着一块木头作为护心镜保护心脏位置。
反观程志远率领的黄巾军,虽然有信仰,装备也不差,但在战斗经验和武艺上依旧差了一筹,但好在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不惧生死。
否则的话,第一次接触,怕就兵败如山倒了。
“滚木,垒石,丢下去!”
程志远虽然较为慌乱,但还是继续指挥着。
如此一个时辰后,尽管董卓脸色铁青,但依旧挥手下令鸣金收兵。
待官军退却后,活下来的黄巾军们,一个个兴奋的大喊不已。
天色将近夜晚,城外军营帅帐中,董卓身穿甲胄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底下的部下。
牛辅、徐荣、董越、段煨、王方、华雄等人坐在下方大气不敢出,默默不语。
片刻后,董卓收敛神色,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这些黄巾贼人,还真是教咱家大开眼界,以我等精锐之师,万人攻城,居然攻不下来!”
“...岳,岳父大人,小婿以为,过几日大军准备妥当,当可一举拿下此城。”牛辅闻言,小心翼翼的应声。
“中郎将大人,末将以为无需如此,明日只需命大军四面围攻,当可一力而破!”
一旁的董越却是有不同意见,反驳的说着。
除了他俩和董卓有亲戚关系外,别个这时候根本不敢随便发表意见,默默的看着董卓,琢磨着上司的态度。
董卓闻言,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黄巾军的战斗力虽然超出了董卓以为的泥腿子的想象,比郡县官兵还强,但毕竟只有五千人,哦,现在五千人可能都没有了。
到时候四面进攻,必定能一举夺下,就是这个法子伤亡率有点高。
但和自己的荣华富贵,名望比起来,不过些许人命罢了,最重要的是,其中大部分都不是自己的军队,消耗起来不心疼。
“也罢,那明日就那么办吧。”董卓想到这儿,顿时露出了笑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徐荣闻言,欲言又止,最终化作微不可查的叹息。
他倒是想劝上一劝,但奈何人言轻微,恐难入其耳,凭遭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