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客师苦笑了一声,心想:这掌柜的倒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一见他们已经与杀人凶案联系在一起,便立刻翻了脸。
“你这人毫不讲理,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让人看着我们,难不成是欺负我们人少不成?”齐灵芷本来因为父亲的事情有些郁闷,正愁着无处发泄,胖掌柜却给了她这个机会。
“哎呀,你这个女人,害了人还想把我也给害了是怎么的!看你长得还有三分姿色,若是进了牢狱,我还是可以帮助你疏通一下,不过……”胖掌柜的心思跑偏,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变了味道。
要是胖掌柜的知道齐灵芷在江湖上的事迹,他现在一定笑不出来,正所谓“不知者无畏”,正因为他并不知道,所以才在言语上多次冒犯。此时齐灵芷的脸色变得冷峻而杀气十足,虽说还是那张精致的脸,却让人看了不由得产生畏惧感。
袁客师却捂着嘴笑了,因为他看得出来,齐灵芷一定会给他一些苦头,所以头脑中想象着胖子会即将会受到的折磨,脸上便乐开了花。
“你这无知的小毛驴,还在这里笑!”胖掌柜仍然不知道他的处境,以为两人就是刚刚出道的江湖新人,殊不知眼前的这两位身后都藏着大背景。
齐灵芷冷着脸,伸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抓起两粒花生米,用很隐蔽的手法弹了出去,花生米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打在了胖掌柜的两个穴位之上,一处是笑穴,另一处便是下腹的气海穴。
笑穴自不必多解释,打中后便会笑个不停,直到穴道被解。气海穴是要穴,练武之人被点中气海穴,轻则被封住内力,重则一身内功被废,齐灵芷使了个技巧,将阴柔的内劲灌注其中,内劲冲入气海穴后,便会在数月之内阳事不举。
“噗!噗!”花生米撞击到胖掌柜的身上之后竟然碎成了粉末,落到了地面上,可见使出的力道有多大。
“好劲道!”袁客师忍不住赞道。要知道,暗器重量越大,打出的威力和准头就越高,可以靠着腕力或是臂力甩出去。重量轻的暗器却必须要使用内力打出,手腕、手指只是用于控制出手时的方向而已。像花生米这么轻的暗器,若不是掌握得恰到好处,在内力灌注的一瞬间就会碎成粉末,更不用提伤人了。
这一击不但体现出齐灵芷内力深厚,更兼得对内力掌控的火候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咯咯咯咯咯咯……”一阵母鸡抱窝的声音从肥胖的身体传了出来,随着笑声,整个人身上的肥肉都跟着一阵颤抖,尤其是脸腮上的那两块肥肉,恨不得颤抖着飞上天去。
听到了这阵笑声,围着的人们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为掌柜在对袁客师二人的文斗上占了上风而沾沾自喜,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竟然会点穴这种高深的功夫,而且一出手就点中了笑穴。
过了一阵儿,众人才发现了不妥处,只见掌柜原本脸上的笑容慢慢融化,逐渐变成了一副哭丧脸,笑声却依然没有停止,而是变了动静,最终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听得人一阵阵发毛。
“这是什么妖法?”店伙计们从小便生长在这个小镇上,哪里见识过点穴这种功夫。
齐灵芷冷笑一声,冲着蹲在地上守着死人的伙计喝道:“让开!”语气不容得人有半点迟疑,吓得那伙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并用连连后退。众人们见齐灵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客师!”齐灵芷小声地提醒着捂着肚子笑的袁客师,见喊了两声还没有反应,便偷偷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唔!”袁客师顾不上疼痛,强忍住笑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尸体,看到尸体后,他像是立刻变了一个人,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验尸。
小六子尸体还带着体温,看来应该是刚刚死去,指甲和嘴唇呈现青紫色,眼睑内有出血点,令人奇怪的是,死者的嘴角居然是向上翘着的,也就是带着笑容死去的,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
袁客师与齐灵芷虽说年轻,却跟随狄仁杰数年,经历的案子很多,而且齐灵芷学艺的时候同青玄师太也学习了不少的关于毒物的知识,却从未见过可以让人带着笑容死去的毒药。
袁客师回头看了看齐灵芷,见她摇了摇头,只好继续对尸体进行检验。
小六子手中的酒壶仍旧被他紧紧地攥着,甚至连酒都没有洒出来一滴,虽然人倒地了,却仍然将酒壶的口保持着向上,看样子很在意手中的酒。
袁客师站了起来,在齐灵芷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齐灵芷随后走到肥掌柜的面前,冲着他说道:“我帮你治好病,但是你得保证要管好你的嘴。”说罢便望着脸已经扭成一团的掌柜。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好……哈哈……”肥掌柜连忙使劲地点头,生怕齐灵芷看不懂。
齐灵芷冷哼一声,伸手在桌子上拿了两根筷子,在肥掌柜的身上猛地戳了两下,痛得肥掌柜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几名伙计急忙上前扶住掌柜,连声地问着掌柜的有没有事儿。
肥掌柜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双手揉了揉那张因为扭曲而变得难看的脸,向齐灵芷连声道谢,却再也不敢抬眼看她。
“我问你,给我们天字三号房送的酒有什么不一样吗?”齐灵芷掂了掂手中的筷子说道,美丽的眼睛却闪着骇人的光芒,吓得肥掌柜一阵哆嗦。
“天字三号房的酒,让我想想。”肥掌柜连忙应声着,随即便苦苦思索着。
过了一阵,只见他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是一位客人留下的,那人将酒给了小六子,并耳语了一些内容,至于是什么内容我就不知道了,只有小六子知道,后来我还问了他,可是他死活都不肯说。”
“给小六子酒的是什么人?”齐灵芷问道。
“是和您询问那个人一同来的,就是给我们写对联的那个人,也住在天字三号房,不过只住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大半夜的就走了。不过这两个人行为奇怪,穿青灰色袍子的人只管出对联,却由另外一个人执笔。”肥掌柜眯着眼睛说道,说话时脸上还在偶尔地抽搐,显然是刚才被点中笑穴的后遗症还没消失。
“小六子是什么时候喝下这壶酒的?”袁客师终于将酒壶从小六子的手中拿了下来,向众伙计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