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原本最不起眼的官员，此时却成了他越不过去的大山。
周雄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朱迪，朱迪的脸上，依旧是他刚进来时那副表情。
似乎刚刚他的那番作为，根本就没有让这个叫朱迪的官员，有任何的反应。
是装的，还是……
此时，朱迪的视线转向周雄。四目相对，周雄却率先移开了目光。
朱迪深深的看了一眼周雄，随后转向那个乞丐打扮的人。
“本官是这里的最高阶官员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和本官说，本官会为你做主。”
那名乞丐打扮的人，嘴唇颤抖了两下。而后两滴泪水从眼眶开始滚落，在他脸上画出了两道清晰的痕迹之后，滴落在地。
此前众人的种种反应，似乎是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也或者他无数次申冤无果之后，已经心如死灰。
而这一刻朱迪却对他说，会为他做主。这个乞丐打扮的人，仿佛是在漫天乌云中看到了一缕阳光。
那缕阳光透过乌云，最终照射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整个人仿佛都活了过来。
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那人的头也随着泪珠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能为小的做主。小人冤枉，小人真的不是奸细。”
“小人是驻扎在北松口的驻军，名叫陈牛。”
“之所以会流落至此，是因为两天之前。北元的一只兵马，忽然突袭了我们驻扎的那个地方。”
“事发突然，而且对方的攻击很猛。我们根本无力抵抗太长时间，才刚放出烽火不久，就被他们攻破了土堡。”
“我们甚至都没能等来援军的救援，就被他们彻底击垮。”
“然后北元的那支兵马，飞速的将当地百姓全都劫掠一空。之后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上。”
说到这儿，那个名叫陈牛的大头兵。眼睛里边闪现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有悲愤和不甘，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或许还有对那些锦衣卫的不满，不过很快陈牛就低下了头。
一名北平的官员听了陈牛的解释，很是愤怒。
站出来厉声呵斥陈牛道：“北元的残余势力，早已不复当年的勇猛。”
“而且，你所说的那个北松口本官也有所耳闻。”
“虽然位置比较突出，比较容易受到北元的攻击。可正因为这样，朝廷才安排了三个土堡在他周围。”
“就是为了能在你们遭受袭击的时候，及时的给予支援。”
“可你们却连支援都没等到，可见平日里一定疏忽职守，怕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北元的骑兵到来吧。”
说话的官员满脸狰狞，对陈牛的遭遇，既有怒其不争，也有哀其不幸。
官员痛斥了陈牛一通后，陈牛刚要解释。周雄就跳了出来，紧接着那名官员呵斥道。
“我就说这人是个奸细，不然怎么可能在北元的攻击下逃出来。”
“而且正如这位大人所说，北松口虽然险峻。可支援也多，且不说北元是否会选此地攻击，就算是打了你们也不可能那么快落败。”
“所有，原因只有一个。一定是你偷偷开放了土堡，将那些北原人放了进去，才有此结果。”
说完这些，周雄向周围众人拱了拱手。
“这人的狡辩也说完了，相信诸位大人也都听出来，他所说之言不尽不实。”
“容本官将他带回锦衣卫仔细审问，只有如此，才能得知真实情况。”
说完周雄探手就向陈牛抓去。
可陈牛哪能让他如愿，陈牛知道落入这名锦衣卫的手里，他一定没有活路。
连连给这朱迪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辩解道。
“大人，小人不是奸细，没有出卖本部人马。”
“出卖我们的是其他人，而且并不是我们玩忽职守，是那些北元人的攻击太强了。”
“他们不仅仅有骑兵，这次还带了不少新式武器。”
“嗯？”
朱迪出声疑惑
就在朱迪出声的时候，周雄再次感到有冰冷的眼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身子微微一僵，而后便收了想要混过去的心思。
缓缓退回原位，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
陈牛感觉自己好似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稍稍挪得靠近了朱迪一点。
立刻把他所知道的讲了出来。
“大人，那个新式武器好像是回回炮，但又不一样。”
“不但打的比回回炮更远，就连威力也比回回炮大了不少。”
朱迪听到这里就愣了一下，身子稍微前倾了一些。
“陈牛，你说的那个新式武器，到底和回回炮有什么区别，仔仔细细给本官说来。”
一旁的二皇子，听了陈牛的话。反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有些模糊。
于是也好奇的看向了陈牛，等着他的下文。
陈牛被朱迪问的一愣，他不是说了吗。
仔细说，怎么仔细说？
脑子里尽量仔细的，将那天发生的战斗回忆了一遍。
然后将自己回忆出来的画面，断断续续的讲了出来。
“就是就是，那个回回炮一样的东西，看起来体积似乎不小。”
“而且黑黝黝的，像是全都用金铁打造的。”
“除了这些……”
陈牛仔细想了想，那天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哦对了！雷火，有雷火。”
“那个炮像是神仙用的法器一样，声音非常大，像打雷一样。”
“而且落在我们土堡上面还会炸开，要是打到人，立刻就能把人炸的四分五裂。”
“土堡里火光冲天，都是那个炮打的。”
雷火、声音，炸开……
这一系列形容，让朱迪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二皇子在听了陈牛的讲述之后，尘封的记忆渐渐打开，不少记忆重新浮现脑海。
他当初在两广的时候，可是见过朱迪打造的火炮威力。
可这个陈牛所说的那些北原武器，却和他在两广中见到的那些火炮几乎一模一样。
他深知，这些东西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陈牛说的是真话，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将朱迪打造的火炮，倒卖给了北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