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岩做梦都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居然看到了二皇子,看到了锦衣卫红人李应。
在这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为什么?
为什么二皇子会出现在北平,北平不是四皇子的封地吗?
二皇子一个就封的皇子,怎么会出现在北方边境重镇。
造反!
这是杨岩在理清了人物关系后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随即他就觉得不对,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想着想着,眼神一转,看到了站在二皇子身后的李应。
李应在这里,二皇子怎么可能是来造反的。
脑子里只有奶子么,这么明显的漏洞居然被他忘了。
李应此前随行毛骧南下,将所有难民的一举一动,全都详细的记录下来,而后报给了朝廷。
他所汇报上来的这些消息,让朝廷对灾情有了详细的把握,也有了更多有的放矢的空间。
因为这一次的贡献,李应被提拔为千户。而且他在随行难民南下的途中,被毛骧看重。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锦衣卫头子的提携,李应才能晋升的如此之快。
可以,正是因为如此。李应对毛骧的忠心是绝对可以保证的。
那么李应既然跟随二皇子一同到了这里,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行动是被陛下允许的?
作为北平的锦衣卫头子,杨岩知道最近有一队钦差即将来到北平。
难道二皇子和李应也是钦差中人?
杨岩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关键信息,让他的思路一直有些不太顺畅。
想着想着,杨岩猛的瞳孔一震。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在这一刻才被他注意到。
二皇子居然没有坐在主位上!
坐在主位上的,是……朱迪!这个刚刚到驻地不久的镇国将军。
在这一刻,杨岩脑子里边的所有信息,全都被朱迪这个名字串了起来。
北平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这个朱迪来这边上任之后。
难道二皇子和即将到来的那些钦差,都是冲着朱迪来到的?
杨岩的额头上开始渐渐的有冷汗渗出。
如果朱迪真的有这样的地位,那么他刚才的那一系列行为,无疑就是在找死。
猛的意识到这点之后,杨岩心里对周雄的恨意骤然升起。
转头看了眼周雄,见他像个鹌鹑一样,都快把头缩到裤裆里了。立刻明白,周雄已经理清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提醒自己。
天杀的狗东西。
杨岩原本杀意凛然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平和,且极具亲和力。
“咳,朱迪大人,我……下官刚刚进府的时候走的快了点,撞伤了您府上几名仆人。”
“嚯,有点意思啊。”
朱迪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小子是个人物啊,变脸变的这么快。”
杨岩心里一抖,他对文官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十分熟悉。
这时候如果朱迪打他一顿,骂他一顿,或许事情还好解决。这种阴阳怪气让人听不出目的的话,却让他最是担心。
不过现在都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能尽量陪笑,消解朱迪心里的怨气。
“大人您过奖了,下官这不是急得昏了头吗?”
“周雄这天杀的狗奴才,以前闯过不少祸。下官是怕他惹了大人您不高兴,这才有些急躁。”
朱迪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
“如果他已经惹了本官不高兴呢?”
杨岩的心这次没抖,不过却开始变得冰冷。
虽然平日里,周雄对他十分孝敬。但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当然不会为了那点钱财,把自己命搭进去。
“那当然是依律处置,大人觉得如何?”
杨岩的话,没有让朱迪脸色发生任何变化。这让他心里感觉十分不妙,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大人您想怎么处置他?由下官来亲自动手。”
听了扬岩的这句话,朱迪才勉强点了点头。
“周雄勾结北元余孽,出卖本国军事机密,屠杀卫所北松口驻军和百姓。”
“杨大人你来说说,依律该如何处置?”
朱迪的每一句话都让杨岩心脏猛的一颤,等朱迪说完,杨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每一个罪行都足以抄家灭族,这周雄居然犯了个遍。
而自己居然还妄想把这个人捞出来,让他免于处罚。
“这……大人,这些下官都不知情。”
“这狗dx……”
杨岩身子猛的一挺,就要起身向周雄扑去。可他身后两名侍卫,早就防着他了。
立刻又将他按回到了地上,杨岩此时后悔之际。
自己刚娶的小妾,刚出生的儿子,刚有些起色的北平府驻地……
自己美好的未来,怎么就全都搭在了这狗dx的周雄身上。
杨岩此时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周雄,可将他按在地上的两个人,根本不容许他有一丝异动。
“大人这件事,下官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吗?可周雄怎么说,屠杀驻军和百姓的人,还有其他锦衣卫。”
杨岩心理再次遭受重击,周雄还有同党!
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去。
不过他身后的两个侍卫,却依旧被死死按住,丝毫没法移动。
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杨岩恍惚间,恢复了意识。而后脑子逐渐恢复了清明。
要自救,必须自救。
“对了,是张恺和赵林,一定是他们两个。”
“他们三个人整天厮混在一起,私下里也时常一起喝酒。”
“如果锦衣卫里有人与周雄同流合污,那么这俩人一定避免不了嫌疑。”
“这两个人就在外面,已经被大人的手下抓了,当然可以将他们带进来对质。”
“不用了,让外面的人直接拉去审问吧。”
朱迪的这句话,让站在二皇子身后的李应心里一动,特别想要去旁观一下审讯方法。
可是杨岩并不知道二皇子隐藏身份的事,若是被他叫破二皇子的身份,那才叫麻烦。
在心里叹了口气,李应对杨岩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