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右侍郎有些茫然的看着马路,不解的看向其他官员。
“诸位可知这是什么,为何如此平坦?”
左都御史同样神情茫然;“看起来好像不是沙土,像石头地面一样的质感,但又完全没有石头块的拼接。”
“这这这,完全看不懂啊。”
一名南方的官员,看着这个路面,眼神中闪现回忆的神色。过去记忆开始翻涌,许多从前的与同僚的交流浮现心头。
忽然,一段对话在他的脑海闪现,这官员猛的醒悟了过来。
继而兴奋的高喊了一声:“这是马路!”
其他官员闻声全都向这名官员看来。
“冯御史,你说什么?”
“马路?本官怎么从未听闻这种称呼,难道是给马匹走的路吗?”
“不对不对,本官似乎听过这种称呼,只不过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的。”
那名最先高呼出声的冯御史,哈哈大笑着看向那名想不起来的官员。
“赵大人别想了,本官提醒你一下。”
“朱迪。”
冯御史的提醒,立刻让赵大人恍然。顿时一拍额头,做醒悟状。
“没错,就是朱迪。”
“本官曾看过朱迪大人呈上来的奏疏,里面提到过这种马路。极为平坦、十分便利,而且造价也比那些石块铺路要低了不少。”
最先出声的冯御史,眼看着人钱显圣的机会都快没了,也赶忙显示他的见多识广,抢着开口道。
“除了赵大人说的那些优点之外,还有就是建筑速度快。比寻常的青石铺路,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或许,这就是我们不知道这里会出现一条马路的原因吧。”
说罢冯御史忽然笑了起来:“毕竟,上次我们出京还都是在一两个月之前。”
众人全都心领神会,此前河南遭受灾害,不少难民逃难到京城。不少京城中的官员,都出城作秀。
有些组织家人施粥,有些给难民送衣服被褥。
而在河南灾情逐渐消弭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出京,因此不知道这里的马路,倒也正常。
吏部侍郎不由得摇头感叹:“这朱迪还真的天才,连这种马路都造的出来。”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这些马路在两广已经遍地都是,更加有些酸。
觉得此前没有去过两广真的天大的损失,这次去北平,一定要将朱迪掏空榨干。
不少官员心里感叹朱迪的天才之举,也都准备化身榨汁机,将朱迪身上的所有学识,全都学过来。
此前,他们还在为朱元璋所布置的学习报告感到心累,现在却都巴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北平,立刻开始和朱迪学习。
前面的朱元璋听着后面传来高谈阔论,知道这些都是那些官员是给他听的,笑了笑倒也没有在意。
只是叫来了一直跟在马车周围的毛骧问道。
“这些马路是什么时候修的?又是谁修的?”
“咱家不记得,京兆尹有这么多钱修路。”
毛骧愣了一下,而后压低声音给朱元璋解释道。
“陛下你忘了,这路是朱迪修的呀。”
朱元璋闻言明显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面带怀疑的看向了车窗外的毛骧。
毛骧被朱元璋的眼神盯得,后背寒毛根根竖起。好似被嗜血的猛兽盯上,分分钟小命不保的感觉。
吞了下口水,毛骧开口解释道:“陛下,这件事早在朱迪北上上任的时候,就已经上报了。”
“那时候朱迪从两广到北平,将沿途的路都给修了。”
说到这,毛骧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
“而且,都是朱迪自己出的钱。”
原本在听到,朱迪从南到北修了一条畅通无比的马路时,朱元璋的心里还略微有些窃喜。
可是当他听到毛骧说,这长长的一条马路,全都是由朱迪自费修建的,心里顿时就不爽了起来。
朱元璋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朱迪这小子有些越俎代庖。
其次是怀疑,怀疑朱迪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从两广到北平,这么远的距离沿途涉及到无数州府。
朱迪走一路修一路,沿途不知多少州府的官员,全都要承他的情,记他的好。
朱迪把钱扔下人就走了,可当地那些官员修出来的马路却是实打实的政绩。
驻地为这么多人铺路,将来若是登高一呼,岂不是应者如云?
不对!
朱元璋脑子里面,好像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朱元璋敏锐的感觉,这个念头似乎很重要。
朱元璋努力的,将刚才所有在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一一又过了一遍。凝眉瞪目,面色严肃。
即便是一旁的朱标,看了朱元璋的这副面容,也觉得朱元璋大概遇上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重要事情。
此时的朱元璋,依旧没能将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找出来。
正当他可能有些惋惜的时候,一旁马皇后的一句话忽然提醒他。
“朱迪修了这么多的路吗?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
花了多少钱?
朱元璋最初遇见朱迪的时候,真定县就已经修建了这种马路。
那个时候朱元璋化名朱冲霸,向朱迪打听过马路的基本造价。
如今朱元璋将两广到北平的距离简单算了一下,而后砰的一拳砸,重重的砸在马车里面中茶几上面。
“可恶,简直无法无天!”
看着朱元璋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毛骧吓得缩了缩脖子。而一旁的朱标太子和马皇后,则是对视了一眼。
马皇后敏锐的感觉到,朱元璋此时的怒火,似乎和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关。
“官家,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喘着粗气,紧紧握着拳头。
“还不是朱迪这个贼子。”
朱元璋转头看了眼马皇后,看到马皇后一脸疲惫的时候。满腔怒火忽然就消散了一半儿,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马皇后的病情。
朱元璋连忙把剩下的那些怒火也强压心底,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朱迪这小兔崽子,不知在两广那边贪了多少银子。居然肯自己出钱,从南到北修出这么长的一条马路,这分明就是在向咱家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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