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張說看到王世川的行筆,先是皺眉,隨後讚許地點了一下頭。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張九齡扭頭看了一眼張說和賀知章,見他二人目露精光,想來心中同自己一樣頗為震撼。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最後一個“死”字寫完,王世川放下毛筆,起身回望,見三人目光仍舊黏在墨跡未幹的白紙上。
張說伸出手,手指微顫似要觸摸紙上的詩句,繼而卻輕撫了一把眼睛,笑著歎道:“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好,好啊!”
張說滿懷安慰,本以為王世川長在京城,再有才華也是些風花雪月,卻不想心中有如此抱負。
這四句詩已然不那麽簡單。
似詩如畫!
曾幾何時,張說也曾揚沙邊關月,刀寒漠北城,他體味到了詩意,更想到了自己領兵征伐契丹時豪邁之情。
敵軍如黑雲,而我大唐兒郎的鎧甲金光閃閃,驅雲逐日,戰鼓擂鳴於耳畔,天地撼!
暮色籠罩的土地上,鮮血凝固成紫色。易水河畔,血染的戰旗飄**在風中,濃重的寒霜浸濕戰鼓,鼓聲低沉。
“世川願意承阿爺遺誌,報答聖主與朝廷的知遇之恩,雖萬死亦不辭!”
王世川低著頭,口中的話語說得堅定。
其實,他看到了張說垂在身側的右手,那隻手的指腹和虎口有著同蕭嵩一樣的硬繭,定是飽經沙場之人,因此想賭一把。
這首李賀的《雁門太守行》氣勢磅礴,或許能戳進張說的心窩,博一把好感!
“世川不僅詩寫得好,小小年紀,書風遒媚秀逸,結體嚴整、筆法圓熟,這是臨誰的帖?”
張九齡在讚同詩句之際,卻也從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