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川的神色颇是懊恼,以他自己的眼光来看,这个粉色的钻石的确价值连城,起先,他甚至担心琳琅轩的掌柜坐地起价而特地多买了些东西,哪知人掌柜压根不知道粉钻的价值,直接送了他。
后来,他特地将东西送到将作监,好一番郑重说明,才拿到了这根发簪,还忧心若是被红叶瞧见了,她没有,这事也说不过去。
却是白担心一场,不说这粉钻还是自家商船上来的,更是自己女儿房中,都有一小盒子拿来玩。
“唉。。。”王世川看着盒子中的步摇叹了一声,要这么看,钻石的确不如珍珠啊、彩宝啊、黄金啊来得夺目,也难怪这个时候的人眼中没有它。
王世川如此想着,不由偏头看了一眼玉奴,“你可喜欢?”
若她只是口中敷衍,实际也并不是很喜欢的话,自己可真就白忙活一场了。
玉奴哪里不知道王世川的心思,笑着将步摇从盒中取出,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不住赞道:“自然是喜欢的,这胭脂色通透,你看对着烛光,多耀眼,若走在阳光下,定然是极吸引人的。”
玉奴说完,将步摇递过去,对上王世川疑惑的神情继续道:“世川帮我戴上,如何?”
“好!”王世川当即咧了嘴,将步摇小心插在玉奴发髻之上,玉奴含羞笑着,一张粉面更是娇艳无比。
“玉奴,你真好看。。。”烛光下的人儿不自觉又将王世川的魂儿勾了去,王世川将玉奴搂在怀中,情不自禁朝着那双唇凑了过去。
“等等。。。”玉奴却是从王世川怀中挣脱了出来,更是退后了几步。
“怎么了?”王世川疑惑道。
玉奴捏着帕子,脸庞上浮现一丝委屈和不满,“我以为,你就娶了红叶一人,怎么刚听着,还有一个叫阚玄喜的女子,那是谁?”
“啊?”王世川看着质问自己的玉奴,不由苦笑一声,想着自己的确没同玉奴说过阚玄喜的事,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两人正在温存吧,说这事,破坏气氛,温存结束想说吧,玉奴已是睡着了。
“玄喜吧,这事说来话长。。。”不过眼下既然问到这一步了,王世川也没办法,朝玉奴走了几步,拉着她手道:“你听我慢慢说。”
王世川花了一个多时辰,将如何与阚玄喜结识,如何合伙做生意,之后在西州遇到了麻烦,又自己落难时她如何相助等等,都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玉奴心中本是有些怨言,娶红叶,同自己说是因为不得已,那阚玄喜又没人逼着他,可是在听了一半之后,玉奴已是对阚玄喜佩服之至。
这样一个孤身闯长安的奇女子,自己倒也想见见她了。
“就这么一回事。。。”王世川一边说,一边看着玉奴的脸色,又小心问道:“你可还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过气!”玉奴抿唇笑了笑,双手攀上王世川的脖颈,贴着他的额头,柔声道:“只是夫人和阚玄喜都对你这么好,和她们比,我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怎么会,”王世川忙捧着玉奴的脸颊,看着她一双眼睛,郑重道:“玉奴,你于我而言,是独一无二,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下半辈子,换我好好呵护你,照顾你,好吗?”
“世川。。。”
情到深处总是身不由己,二人久别重逢自是干柴烈火。
这里有情人在表白自己的深情,平卢城中,史朝义战战兢兢坐在军衙中,心中满是忐忑。
军衙主位上坐着李光弼,下首是李献忠和荔非元礼等几个将军,史朝义屁股只挨着凳子的边,坐也坐不安稳,此时见李光弼看完了手头的文书,刚要开口说话,他“蹭”一下便站了起来。
屋中几人俱是朝他看去,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史朝义只当没看见,站在那里躬着身子。
“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你今日先回去吧!”李光弼说道。
“啊?是。。。”史朝义不敢多言,忙应了一声,急匆匆转身走出了屋子,他一出门,便有几个侍卫紧紧跟着他,直到他进了一间屋子,这几人也便守在了屋外。
“也不知还要再这里等几日。。。”荔非元礼说道。
攻下平卢,真没用多久,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等”上,等“没良心”从幽州运来,也等平卢城中有人按耐不住出城。
事实证明,他们想得还真不错。
安守忠和李归仁第一次出城,周至趁乱想去偷袭运送“没良心”的小队,谁知荔非元礼早就等着,周至出城,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之后,安守忠和李归仁又出城了几次,但次次被打退了回去,最后只好无奈退守在平卢。
这一日,斥候送来消息,说周至已经将“没良心”销毁,只待他们再次出城,周至便会从后方突袭,前后夹击,攻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史朝义大喜,想着没了“没良心”这个东西,怎么也能再坚守一段时日了,李归仁和安守忠也商议好了对策,于翌日再度开了城门迎敌。
却不想,本是从后方突袭唐军的周至,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而再一看那领头的,穿着大燕兵卒的衣服,可却是荔非元礼呀!
此时,他们哪里还不知道上了当,可要再退,却是难如登天。
城外硝烟滚滚,城墙上的史朝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意识到大势已去,没管让自己开城门的李归仁,急急下了城墙就朝军衙跑去。
就当所有人以为,史朝义是不是又要逃跑之际,却不想他绑着史思明,出现在了城墙上。
而久不在人前出现的史思明,歪着嘴,眯着眼,全身不能动弹还被史朝义加了好几道绳索,就这么被一张木板抬了上来。。。
“朕。。。投降!”史朝义第一个出口的第一个字,让身边的人大为震惊,不知道他何时成了大燕新的皇帝。
而他的第二个字,更是为这场战役划了句号,大燕皇帝。。。投降了!
李光弼是在平卢破了的第二日进了城,他官职最高,自然由他做主城中之事。
此时听荔非元礼这一问,他漫不经心答道:“等着吧,不会太久。”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又问:“吴将军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