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李倓见裴敦复在殿上不顾礼仪,指着王世川骂,当即大怒,朝侍卫说道:“还不把人拖下!”
裴敦复已是气急,疾步冲到王世川面前,李倓立即起身,朝着侍卫大喊。
王世川看着朝自己挥来的拳头,轻蔑得咧了咧唇角,偏了偏身子就躲过了裴敦复的拳头,下一刻,裴敦复的手腕已是被王世川捏在了手中。
王世川反绑着裴敦复的双手,凑仅了些,用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就是本将干的,你能奈我何?”
说罢,冷笑一声,一脚将人踹到了侍卫怀里,“带下去!”
崔器看了这一场戏,心中多少也有了数,给自己密信和证据的,就是王世川的人,可知道是被他利用了,崔器心中却没有不乐意。
原本因为哥舒翰的事得罪了王世川,本还想着,是自己找个机会辞官了算,还是等着被贬官了事。
有了这一出,崔器也不急了,王世川能利用自己,说明自己这官位暂且还能保住,也说不定今后,这种事还得多来几次呢!
散朝,王世川被太子留下,其余人从紫宸殿鱼贯而出。
“老师,这事,可是你做的?”李倓见人都走了,兴奋得朝王世川问道。
见王世川点了点头,李倓忍不住笑出了声,“学生知道了,治裴意的罪算什么呀,只有裴敦复被治罪,才算给了她们一个交待!”
“太子说的是,裴敦复作为裴意父亲,又是同住一个府中,又如何会不知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可他默认、纵容、包庇,眼下这番结果,也是罪有应得!”
“老师说得是!”李倓朝王世川拱了拱手,“如今刑部尚书空缺,不知老师可有人选?”
王世川倒真有一个人选,他看着李倓道:“平原太守颜真卿,刚而有利、立德践行。”
李倓也知道颜真卿这人,当初安史之乱,平原太守守平原之事早已被人传颂,再者他兄长满门被杀,更是可怜。
“好!本王让吏部去办!”李倓点了头,这事也就成了。
李倓还要去见李泌,说了几句离开了紫宸殿,王世川出了宫,就见安思顺徘徊在宫门口。
“安尚书为何在此?”
“下官有事寻王将军。”安思顺上前行礼说道。
户部尚书找自己,定然同钱有关,王世川大抵有了数,叹了一声,“又是为了钱吧。”
安思顺点了点头,“眼看开了春,那么些地荒着,也影响税钱,流民必须得赶紧回乡,这路上的费用,种子的费用,重建的费用。。。”安思顺叹了口气,“江淮的财赋大半用在了平叛上,今年的要收也还早,下官实在没了办法。”
王世川揉了揉眉心,这事迫在眉急,的确是难办。
“明日吧,”王世川想了片刻道:“明日去中书省谈!”
安思顺见王世川这样子,知道此刻他也没好主意,只好先应下,叹着气离开了宫门处。
王世川一路沉思着回了府邸,又沉着脸走回后院,心思全在怎么搞钱上,园中阚玄喜正和玉奴说话,见王世川心思不宁的模样,疑惑得对视了一眼。
“郎君这是怎么了?”阚玄喜问了句,遂即又笑道:“不过不管什么事,都难不倒郎君。”
玉奴笑了笑,揶揄道:“在阚姐姐眼里,郎君怎么都好吧?”
“难道你不是?”阚玄喜笑着反问道。
玉奴捂唇偷笑,想说王世川小时候逗弄自己那无赖样,和现在完全没法比,又怕说了反而惹阚玄喜多心,显得自己炫耀似的,便点了头没再多言,算是应下了阚玄喜的问话。
二人笑了一阵,就见孟昭从内院转来,直直朝着她们走来。
“二夫人,郎君说有事寻你,让你去书房。”
“唉,”阚玄喜听了叹了一口气,无奈朝玉奴说道:“不知道又是什么麻烦事。”
玉奴知道阚玄喜是同自己解释,世川找她是为公事不是私事,但就算为私事,她也能说什么?
都是世川枕边人,还能拦着不让见?
“去吧,阚姐姐能干,郎君有你是福气!”玉奴笑着挥了挥手,见人离去,才无精打采得坐了回去。
自己好似真一无是处,什么忙也帮不上。
“玉姨姨!”耳边一声呼喊,阿秀挥着小手就跑了过来。
“哎呀,是囡囡呀!”
玉奴一把抱住阿秀,红叶跟在她身后走了来,笑着说道:“她睡醒了就要找你,说你昨日弹了一首曲子,她觉得好听极了!”
“姨姨今日没有带琵琶,囡囡要听,要跟姨姨回院子去!”玉奴听了红叶这话,朝阿秀说道。
阿秀摇了摇头,说道:“姨姨好看,陪囡囡玩!”
小孩子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阿秀也不例外,自己阿娘好看,阚姨姨也好看,玉姨姨更好看。
阿秀的到来,让玉奴陡然的惆怅消散了干净,抱着阿秀看花喂鱼,将烦恼抛在了脑后。
书房中,王世川翻着手上《盐铁论》,桌上乱七八糟得摊着《富国策》、《商君书》等书籍,阚玄喜、孟昭和施立沉默得坐在一旁。
王世川回府后就进了书房,半道让孟昭叫来了阚玄喜,可是人来了,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翻书翻了半个多时辰,看他仍旧烦躁的样子,却似乎一无所获。
最后,王世川重重将书籍合上,看了一眼屋中三人,直接开口道:“钱,还是钱,你们说说,还有哪里可以有钱?”
三人对视几眼,俱是不知王世川说得什么意思,孟昭小心问道:“将军要钱做什么?府中缺钱花吗?”
“流民要回乡,得给银钱,要开荒,得有种子,要建房,也要有钱才行,如今还有散兵游勇在外,若是惹了民怨,怕是都直接反了,又是一场叛乱!”
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明末那会,不就是农民没了土地,交不起税银,只好跟着流贼造反么?
眼下若是处置不好,一个不慎就多几股流贼出来。
施立知晓了缘由,说道:“之前不是让人找了裴敦复的错处么,依属下看,怎么也可抄家流放吧,抄家。。。裴敦复定然不少。”
王世川睨了一眼施立,说道:“能有多少?河北河南两道多少人?”
施立抓了抓脑袋,又道:“不是还有几个侍郎嘛,一起抄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