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水和刘正人见到谢县令出现了,松了一口气,赶忙凑过去。
“谢大人,安排得怎么样了?”刘正人先开口低声问道。
“是啊,谢大人,怎么没见您请来的那位大人呢?”陈清水也急切地问起来。
谢县令没吱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脸上挂着往日的笑,迈着官步,紧随李大人入了大堂。
陈清水和刘正人不解其意,先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心又悬起来了。
李大人入了正坐,坐上太师椅;书记官站在他身后;谢县令坐在李大人身边的椅子上;刘正人和陈清水则垂手站在堂下。
钱立德站在大堂屋檐下等着传唤,看到诸葛长虹,拱手施了个礼。
诸葛长虹不知道他来干嘛,也举手回了个礼。
此时屋檐下还站着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诸葛长虹认出此人是前几日在县衙见过的城外军队的张司徒。
李大人坐稳之后,举起惊堂木,一敲,高呼一声:“升堂!”
“升--堂!”八名衙役高唱一声,然后用水火棍敲击地面,发出整齐的“咚,咚,咚”的声音。
“带原告,被告,证人上堂!”李大人发出命令。
一名衙役出去将所有人都带上公堂。
“今日本官被御府司派到乾县公堂,审理诸葛铁坊为乾县城外大营军队锻造军刀,以次充好一案。本案前面诸葛长虹供述,说确实收到了一千五百两军营的银子,但只是将诸葛铁坊钢印外借于他人,而以次充好的军刀,并非诸葛铁坊所造,也非他安排其他工匠锻造,此事他根本不知情,而是有人假借诸葛铁坊之名,意图嫁祸罪责。而这嫁祸者,诸葛长虹供述是你乾县县丞刘正人。同时诸葛长虹状告乾县县尉陈清水,县令谢中愚断案不公。另外,诸葛男爵将御赐免罪金牌呈上,寄押在这堂上,若诸葛长虹有罪,则本官收走免罪金牌,诸葛长虹罪责免掉;而若诸葛长虹无罪,确实是被人嫁祸,那这免罪金牌将还给诸葛家。刘正人,谢中愚,陈清水,你们三位都是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要罪加一等的,若有罪早认罪,本官可以酌情从轻发落。本官先问你们一遍,你们可知罪啊?”李大人用严厉的目光,左右看了看问道。
“大人小的秉公办案,说小的断案不公,着实冤枉啊。”谢县令先站起身,走到刘大人身前,躬身施礼说道。
“小人也是冤枉的。”陈清水也侧过身,躬身施礼说道。
“大人,诸葛长虹与小人有些私人恩怨,所以诬告小人,诸葛铁坊的军刀以次充好,那是证据确凿的。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堂上。”刘正人躬身施礼,指着身后的证人说道。
“噢?是么,那本官倒要审审看了。”李大人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这是钱庄掌柜钱立德,诸葛长虹去存银子时,是经了他的手。”刘正人躲到一边,引钱立德到前面。
“大人,十二月初五,诸葛长虹带着一千五百两印着兵字的银锭,到我钱庄,存了银子。”钱立德按照刘正人的要求,将那一日的情况作了说明。
诸葛长虹明白了钱立德为什么来,也明白了刘正人为什么只给他现银,不给他银票,就是要有人出来证明他收了银子,而刘正人没碰过银子。
钱立德做完了证,退到后面去了。
“大人,这是军营采办,张司徒张小五。”刘正人又指着那名穿着铠甲的兵士介绍道。
“大人,这是诸葛铁坊锻的刀,您可以看一下。”张小五先将一只布兜双手举起来。
李大人歪了一下头。
一名衙役走过去,将布兜接过来,送到李大人身前的案几上,打开,看到一把断刀,那断口处都是沙子。
“这是诸葛长虹交给你的刀?”李大人问道。
“是的大人。”张小五回答。
“你之前认得诸葛长虹?”李大人继续问道。
“是的大人。”张小五回答。
“大人,此人说谎,我根本不认识他。”诸葛长虹摇头说道。
“嗯?”李大人摆了摆手,示意诸葛长虹不要插话。
“诸葛铁坊实际管事的是男爵长子的夫人,你为什么找诸葛长虹采买?”李大人继续问道。
“是诸葛长虹知道我是军队采买的身份,所以主动找的我,还请我去了妓馆,说得了好处与我平分。”张小五回答。
这些问题,都是谢县令,刘正人他们能猜到的问题,所以张小五对答如流。
诸葛长虹要否定他,但又不能插话,急得不行。
“他分了你多少银子?”李大人问道。
“五百两。”张小五回答。
“几日下的订单,诸葛长虹几日交的货?”李大人问道。
“哦,上月初一下的订单,本月初三交的货。”张小五回答。
“订了多少把刀?一把刀多少钱?”李大人问道。
“订了六千把,一把五百钱。”张小五说道。
“在哪里交的货,送货人几人,接货人几人,军队内验货何人?”李大人继续问道。
“哦,在军营**的货,我一人接的货,一人验的货。”张小五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刘正人心中一阵紧张。
“既然这刀一碰就碎,为什么验过了?收入了哪个仓库,六千把刀现在何处?”李大人一口气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我…我…,我没仔细查验。”张小五明显乱了方寸。前面的问题都有标准答案,而后面的就没了标准答案。谢县令当时告诉张小五,不会的问题,随口编,可有些问题超出了张小五知识储备,他编不出来。
“简直一派胡言!”李大人一敲惊堂木,“啪”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军队采买、验货、收货入库必须是不同的人负责,你连这个都不懂?乾县外营只有四百军士,还有一半人用长矛,为什么要定六千把刀?那六千把刀现在何处?”李大人指着张小五问道。“这?”张小五歪头看着刘正人和谢县令,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快说,是何人指使你诬陷诸葛长虹的!是刘正人还是谢中愚!”李大人又一敲惊堂木,大声喝问道。
“大人!”张小五一听,吓得跪倒在地上,他不过是军营一名普通士兵,被拉出来凑数的,之前谢县令告诉他,过堂就是一个形式,根本不会为难他。他哪里知道,这李大人上来咄咄逼人,根本不是走走形式。
刘正人的腿开始打哆嗦了。
陈清水暗叫不好。
诸葛长虹露出得意笑容,心中暗想:不愧是御司府派下来的大人,就是有气势。刘正人这次你死定了。
“好,好,好,精彩啊,真精彩。”突然一个声音从大堂侧门传过来,伴随着声音,一个人一边拍着手叫好,一边走进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