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过了巳时,吃过早饭之后,苏小婉带着小花出门了,路上苏小婉交代小花:“进了院子之后,你和米儿在院子里玩,我见那桃树上结了好多桃子,你们摘桃子吃吧。多摘点,带回去一些。”
“好的夫人。”小花点头应下来,心里想着那桃子甜不甜。
诸葛川与米儿刚吃过早饭,并没有锻铁,而是在捞纸浆晒纸。听到有人敲门,略感意外,但推测是苏小婉和小花。
大将军摇着尾巴凑过去。
米儿打开门,问了好,招呼她们进院。
“呦!婶婶今天来得早啊,不过今日可不锻刀,婶婶学不到什么。”诸葛川一边忙活着一边摆手说道。
小花过来问好,诸葛川随口应了一声。
“这是在干嘛?”苏小婉扭着身子走过来,指着鱼篓上面粘糊糊的白浆问道。
“晒纸。”诸葛川回答。
“纸?”苏小婉搞不懂这个,但她也没心思多问,对着诸葛川继续说道:“不锻刀也好,你带我进屋子里看看,我还没进过你那屋子。”
说完,回头对着小花说道:“小花,你和米儿摘些桃吧,那桃子有熟的了。”
“好的夫人。”小花点头,放下大将军。
听了苏小婉的话,诸葛川有些意外,心想:这么多天,我的那些锻刀手段一点也没露,按理说她和诸葛长虹应该放弃了,告诉她不锻刀应该马上离开才对,怎么还要进房看看?奇怪的女人。
“好吧,这里也忙完了,婶婶进来喝杯茶。”诸葛川带着苏小婉向院里走,先走到井边洗了手,然后带着她入了大堂。
小花上了树,没人和大将军玩了,大将军于是摇着尾巴跟着诸葛川往院里走,趴在大堂门口睡觉。
二人进了大堂,诸葛川给苏小婉让了座,又倒了杯茶。
苏小婉喝了口茶,抬眼偷看着诸葛川,犹豫了很久,最终下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布包,打开之后,露出一块点心。
苏小婉将点心放到桌子上,推到诸葛川面前说道:“这是你二伯带回来的上好的点心,特别甜,很好吃,我给你带了一块儿尝尝。”
诸葛川从苏小婉进门开始就在观察她,发现她打开布包时手在抖,说话时不正眼看自己,目光闪烁,顿时心生疑惑:这女人今天神情怎么这么不自然?
“啊!是么,让婶婶费心了。”诸葛川看了看那块点心,是类似于老婆饼一样的甜点,说完伸手将饼拿起来。
这饼就是诸葛长虹让家里的厨子特意做的,除了正常的馅料之外,添加了砒霜。目的就是要毒死诸葛川。
苏小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块饼,那眼神看得诸葛川心里都有些发毛,暗想:这女人怎么这个表情?
诸葛川将饼慢慢举起来,先在鼻子前面嗅了嗅,皱了一下眉,闭上眼睛,又嗅了嗅。之后睁开眼睛,先看向女人。苏小婉马上将目光快速而不自然地移开,然后又转回来,挤出笑容看着诸葛川。
诸葛川马上陪出笑容,摇着头夸赞道:“婶婶这饼好香啊!”
“哦,是啊,这可是上等点心,林儿最爱吃的。”苏小婉点头回应。
诸葛川将饼掰开,看了看里面的馅料,然后又闭上眼睛仔细嗅了嗅。
苏小婉心里这个急啊,暗想:这个傻子怎么这么麻烦,吃个东西闻来闻去的,你倒是快吃啊!
“大将军!”诸葛川睁开眼睛,突然喊了一声,吓得女人一哆嗦。
女人还没回过神,门口趴着的大将军听到召唤马上跳进来。
诸葛川伸手将一半儿的点心丢了过去。
“哎!”女人反应过来,急得站起身,伸手阻拦,但还是迟了一步。
大将军跳起来,张口将饼吞掉了。
“你这家伙,我好心给你带饼吃,你竟然喂狗?”女人装出生气的表情嗔怪道。但心里嘀咕着:糟了,一半儿的饼不知道能不能毒死他。
“哎!婶婶莫生气,不是不领情,我和大将军是兄弟,吃什么都分它的,它吃我也开心。这不是还有一半儿呢么,够我吃了。”诸葛川陪着笑解释道。
“另一半儿不许再喂狗!”苏小婉赶忙发出命令。
“知道,知道,这一半儿我自己吃,才舍不得喂大将军。”诸葛川举着饼说道。
“那你快吃。”苏小婉觉得自己表现有些失态了,理了一下裙摆,慢慢坐下去,指着点心轻声催促着。
“好的,好的。”诸葛川点头,然后慢慢将半块点心举到嘴边。
苏小婉瞪着眼睛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诸葛川突然将举到嘴边的点心放下来。
苏小婉急得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不吃。”
“刚吃过早饭,我不饿啊!”诸葛川耸了耸肩,歪着头叹气说道。
“你!”苏小婉急得直跺脚,“只有那么一小口而已,又不占肚子,我特意送过来的,你快吃掉,再等一会儿,怕是会坏掉了。”
“啊?会坏掉?”诸葛川看着点心,故意反问。
“当然,坏了就吃不出香甜了。”苏小婉继续哄骗,催促道。
“那好吧,我吃了它。”诸葛川再一次将点心举起来。
苏小婉心又提起来。她心里是矛盾的,知道吃了这点心,诸葛川会死,自己杀了人,总归是有愧疚的。可诸葛长虹的话在耳边回**着,只要诸葛川死了,自己的儿子会成为诸葛家家主,母以子贵,自己也就可以继续在诸葛府做夫人,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其实欲望早吞噬了她,在八年前,她举手将诸葛川推下山崖时,就已经迷失了。
她和诸葛长虹商量好了,只要诸葛川吃下点心,她马上就回府。等诸葛川发病死了,若是怀疑到自己头上,就来个死不认账,反正没人看到自己拿出的点心。一口咬定诸葛川是个傻子,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吃错了什么?至于诸葛男那边,他只有两个孙子,死了一个,他也就没了选择,只能将自己的儿子立为继承人。
苏小婉盯着诸葛川,等待着他将点心送入口中,然后自己马上离开,她已经坐不住那把椅子了,等待的每一秒都是巨大煎熬,时间似乎凝固起来,每一瞬都像一刻钟那么长。她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这急速心跳让她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