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宅子,林果喻走在街上。
此时夜已深,路上已无行人。
来往不过是执镜司的持镜人,又或者是皇宫内的玄甲卫。
宵禁时间已经到了,林果喻走了三个岔口,被查了五回身份。
帝都城内,今晚查的格外严谨。
颇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林果喻不得不将铁镜腰牌坠在腰间。
如此一来,倒是没了人,林果喻站在一处宅子屋檐前,看着夜色。
他思考着欧阳倩的最后一句话。
融诡术前路已死。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修炼融诡术走到最后必死无疑,还是融诡术本身修炼不到高层境界,进无可进,所以说是必死。
他本来想要问欧阳倩,可对方却不管不顾将他赶了出来。
哼。
看我不跟魏五九告你一状。
收拾了心情,林果喻朝着回王府的路往回走。
突然。
林果喻见到一缕白光自城外,径直飞入帝都城。
城内同样架起几缕遁光,迎了上去。
随即,就是响彻全帝都的声音。
那是有高人在交手。
与此同时,林果喻能听到附近人家,纷纷打开窗户,看向那处天空。
林果喻低头,加速朝王府而去。
方才欧阳倩说过,有合欢宗宗主入帝都,她已经去接待了。
而现在这缕遁光后到,明显不是合欢宗主,肯定又是江湖上某一位大人物。
遁光飘忽,照在林果喻身上,照射出长长的倒影,与那黑到看不清的地面结合一体。
说不出的萧索诡异。
这帝都,马上就又要乱起来了啊。
林果喻一路穿过地道。
刚一出来,就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林大宝。
以及等在这里多时的林忠。
此时,林忠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揣在怀里的手都微微颤抖。
林果喻知道事情重要,点了点头,径直朝大殿走去。
林忠挥手,让下人离开,带着林大宝跟上。
进了大殿内,林果喻坐在椅子上,等林忠进来,林大宝关上房门。
启动了布置在屋子内的隔音阵法。
等两人坐好,林果喻刚想说话,林忠一抬手,又有人走了进来。
“娇娇姐,”林果喻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股无奈。
“怎么?不欢迎?”
林娇娇一身白色劲装,梳着高高的马尾,让人觉得英姿飒爽。
“欢迎欢迎,娇娇姐,我可想死你了,”林果喻故意说道。
“好好好,你又跟我阴阳怪气是吧,”林娇娇一扬拳头,威胁的看着林果喻。
“咳咳,”林忠出言解围,“人都到齐了,咱们现在该商量大事了。”
林娇娇选了一个角落坐着。
林果喻有些奇怪,娇娇姐今天竟然没坐在他一边,有些奇怪。
他与林娇娇相识很早,林娇娇比他大几岁,在王府有人欺负他,总是林娇娇带着打回去。
两人关系极好。
后来林娇娇长大,林果喻怕她被那几个废物哥哥害了,便拜托林忠照顾。
他记得,以前林娇娇很黏自己的,
“什么大事?”
林大宝有些懵,他看向周围三人,每个人都脸色凝重,偏偏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当然是世子继承的大事!”
林忠严肃说道。
“永安王已死,只留下世子一位血脉传承,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林大宝狐疑的看着林果喻,“世子殿下,难道···”
林娇娇一拳砸在林大宝头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咳咳,”林忠出言给林大宝解围,“大宝这些天,被世子安排去做事了,消息不灵通也情有可原。”
林大宝顿时邀功一般,从怀里拿出一堆账簿,递给林果喻,“世子,帝都附近所有的煤矿,都记录在这上面了。”
林忠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
林忠知道这些煤矿,是林果喻照顾流民的关键。
可林果喻的世子之位都不稳妥了,还管那些流民作甚?
不相识不相干的人,就是全死了,那又何妨?
林大宝被吓的一哆嗦。
林果喻挥手,接过账簿来仔细看了几眼,满意道。
“忠伯,这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了这东西,我才对世子继承有把握啊。”
看到林忠和林娇娇若有所思的表情,林果喻笑道,“先把这个放在一边,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林忠拱了拱手,说道。
“根据线人消息,灵王已经找到了世子的一位同父异母哥哥林安,想要扶持这个林安做新一代永安王。”
林娇娇一咬银牙,“区区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跟果子抢位置!”
林果喻咳了两声。
他原本也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进入王府的,当初还经历了一番磨难。
见林果喻这个反应,林娇娇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果喻一挥手,“无妨。”
“世子,三天后,就是继承王位的大典。到时候,有灵王撑腰的林安肯定会出现,破坏大典。”
林忠缓缓说着,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我想的是,安排一些死士,先下手为强!”
林忠手横在脖颈上,用力一划,“等杀手成功,老奴就会当场认罪,保证不牵连到世子。”
“忠伯!”*2
林娇娇和林大宝惊呼出声。
林大宝更是说道,“忠伯,您对王府还有用,这件事让我来负责吧。”
林娇娇狠狠咬着牙,一双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林忠摇头,否决了他们的提议。
“你们不行,这件事一旦发生,必须有足够身份的人承担。你们两个,还不行。”
林果喻也是感动,他没想到,自己这位管家竟然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不,忠伯,你也不行!”
林果喻斩钉截铁说道。
“这件事,只有我亲手去做,才能全身而退。”
这句话掷地有声。
“不可!”*3
三人皆是惊呼。
“世子吗,我们存在就是为了扶持您,这种事必须由我们来做啊。”
“不能让这件事脏了您的手,让您背上杀兄的名声啊。”
“不,”林果喻说道。
他看向忠伯,扬了扬手里的账簿。
“忠伯,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
“如今朝廷上下,都在为流民焦虑,而此事,就是我全身而退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