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队长退休之后,有一天上班,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下班之后去他那里吃饭,有一位朋友专门过来探望他了。
当时,我还问老队长是谁来着,他说下班过来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当我匆匆赶到老队长那里的时候,看到坐在门口和老队长聊天的男人,先是一怔,然后试探性地问:“你是魏家旭?”
那个男人笑着对我说:“大通哥,你还记得我呢!”
我快步走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魏家旭也笑了:“当时,我刚刚上班,你们还专门过去看我,现在想一想,也有十多年了吧。”
老队长不禁感慨:“当年,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呢,现在也结婚生孩子了吧。”
魏家旭应声道:“王队,我今年三十六了,孩子都读五年级了。”
老队长拍了拍魏家旭的后背:“真是岁月不饶人呢!”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我们初次见到魏家旭的场景,就在学校的办公室。
那时候的我们不会想到那起连环杀人案会因为这个孩子的一席话而打开局面,也正是因为那起案子,老队长建议魏家旭可以去报考警校。
没想到,魏家旭不仅报考了警校,还顺利考上了。
警校毕业后,魏家旭回到了老家县城的公安局,成了一名普通又不普通的刑警,在他工作之初,老队长还带着我和邱楚义去看过他。
魏家旭回忆道:“当年,你们离开郁南县的时候,邱子哥还偷偷把我叫到一边,说了一句话呢。”
我好奇地追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魏家旭笑了笑:“他说,让我以后做他那样的警察。”
听到这里,老队长也不禁摇头道:“我就知道这个兔崽子会这么说的。”
话落,我们谁都不说话了。
我和老队长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墙上密密匝匝的相框中,在那些照片中,我们找到了那张拍摄于1994年深冬的照片。
那是在“3.03”连环杀人案侦破之后,离开郁南县之前,我们在春约照相馆拍下的留念照片,照片背景是邱楚义特意选的黄果树瀑布。
伴随着邱楚义灿烂的大笑,我恍然回到了1994年。
那一年,老队长来到郁南县交流办案。
当时,队里不少人都想跟着老队长过来,老队长直接点了我和邱楚义的名字。
那年的春天格外的冷。
即便进入了三月份,仍旧是寒风凛凛。
那天是三月三号,一个普通的星期四。
那天又是不寻常的一天,因为我们所处的这条乡道旁边的沟渠里躺着一具女性尸体。
早上七点多,我和邱楚义约好去后院的小空地打球,刚刚进行了两个对抗,就听到老队长嘹亮的招呼。
有两个人过来报警,说是在县南郊一条乡道旁边的沟渠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老队长带着我和邱楚义以及技术科的值班同事迅速赶到了现场。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人居住。
据报案人称,他们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去邻县办事,路过这里的时候,意外在沟渠里发现了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停车一瞧,竟然是一具女人尸体。
由于昨天晚上下了雨,沟渠里也是非常泥泞。
负责现场勘查的是技术科的张叔,他和老队长年龄相仿,算是郁南县公安局的技术第一人了。
老队长和张叔一起下了沟渠,我和邱楚义则站在路边上。
那是一具女尸,长发,看起来有些胖。
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红色毛衣,下身则是穿着一条黑裤,脚上是一双黑皮鞋。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通过穿着,我隐约猜测在她生前应该是一个比较有气质的女人。
除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张叔和老队长并未在周边发现任何有价值的,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
老队长和张叔都认为这里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凶手应该是在别处杀人后,将尸体运到了这里抛弃。
通过那些凌乱的脚印,老队长推测抛尸很可能是在昨晚下雨之后。
雨中,凶手将尸体抛入沟渠。
他甚至也走下了沟渠,留下了那些深浅不一的模糊脚印。
这时候,偶有路过的路人看到了我们,稍稍驻足,在我抬眼看向他们之后,他们又快步离开了。
在接下来细致的尸检中,张叔也给出了更为具体的信息。
受害者系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体型中等。
她的胸部、腹部有多处刀伤。
虽然造成了出血,但都不是致命伤。
受害者的颈部有深邃的勒痕,应该是死于勒毙,也就是所谓的机械性窒息。至于凶器,应该就是电线等线索类物品。
结合尸表以及天气、温度等信息分析,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在四十八小时之内。
除此之外,受害者的下体也有血迹和精斑残留。
张叔推测,受害者在死前疑似遭受了强奸或者**。
除此之外,张叔还发现了两处疑点:
其一,受害者在被害前后疑似被化妆。虽然尸体面部有泥污,且遭到了雨水冲刷,但是受害者的眉部以及唇部仍旧有大量化妆品残留,且妆容夸张,不像是因为拖曳抛弃或者雨水冲刷造成。
由此推测,她在被害前后,凶手为她化了妆容。
其二,受害者在被害之后疑似被更换了衣服。除了毛衣上有少量血迹残留,裤子和大衣上均无血迹残留,且在对应的伤口位置,衣物并无任何破损。
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在杀人之后为受害者更换了衣服。
另外,不论是毛衣、裤子还是大衣或者鞋子,虽然穿在受害者的身上,但是型号都不是非常合身合脚。
人不可能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服和一双不合脚的鞋子出门。
从这个角度分析,也能侧面印证受害者在被害之后被更换了衣服。
当然了,这些仅仅是张叔根据尸体状况所做的推测,并无任何佐证。
目前,最重要的仍旧是确定受害者的身份,只有在确定身份之后,才能就案件展开进一步的侦查。
由于尸体面部基本可辨,且有明确的身份特征,老队长安排同事就本周内有报案记录的失联或者失踪案件进行查询。
另外,老队长也带着我和邱楚义等人在发现尸体附近的村子进行了走访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