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縣委當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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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剛開車帶我來到河邊,我們沿著河堤一直往下遊走,直到確信方圓百米空無一人。

“樂剛,以後別一驚一咋的,要嚇死人的。”我埋怨道。一次事故的死亡人數非常關鍵,多一人少一人完全是不同的性質。

“我當時也嚇壞了,顧不上核實。”樂剛心有餘悸道。

我慢慢地坐到河堤上,無言地望著對岸燈火,心裏隱隱有些傷感。樂剛過來挨著我,默默地坐下,任由晚風吹著。

就這樣過了許久。

“哥,回家吧。”樂剛在一旁輕聲喚我。

我沒理他,仍呆坐著。

又過了許久,我把頭深深一埋,再猛地抬起,把自己拉回現實中,“樂剛,死傷這麽些人,縣裏說不能確定為安全事故,你們局裏有什麽說法沒有?”

“是這樣的。這次爆炸有點特殊,發生在礦井入口。本來金礦跟煤礦也不一樣,又沒有瓦斯什麽的。從現場來看,是工人觸爆雷管引發的爆炸。之所以不能定性,是因為目前無法確定是工人操作上的失誤還是蓄意的犯罪行為。”樂剛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思忖一會兒,說:“如果是刑事案,佘老板的責任會不會小一點?”

“那當然,不光佘老板,就連安監局、縣委和政府的責任都會小很多。你能管天管地管空氣,總不能管人犯不犯罪吧?”

“要是刑事案就好了。”我長籲一口氣道,“你們傾向於哪種可能呢?”

“難說,人都死了,誰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樂剛歎道。

我站起來,伸出手,把樂剛拉了起來。

“樂剛,我真希望從沒收過佘老板的錢。”

“哥……”樂剛有些內疚。

我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攬過來,“回家吧。”

夜空下,是兩兄弟相攜的背影。

世上從無後悔藥可吃。

爆炸案轟動了一天,之後辦公室似乎又恢複了平靜。隻要不是直接負責的領導和利益相關方,誰會操心這樣的事呢?這又不能給自己調薪升級,最多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