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凡和王世阳两个人在曼谷整日里“瞎”晃悠,专往人多的地方去,按照王世阳的说法就是“大隐隐于市”。王世阳也不断的给梁剑华留下讯息,希望他会主动与他们联系,不过不可避免的是这种信息也一定会被另外的人所截获。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两个人又先后数次遭遇埋伏,好在王世阳早有预备,每次都化险为夷。不过这么长时间的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叶一凡每天都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难见笑容。叶一凡的这些变化自然逃不过王世阳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叶一凡有些事瞒着自己。王世阳也关心的问过几次,但叶一凡都支支吾吾,不肯明言。
两个人就这么在曼谷“混”了四天,就在他们心灰意冷,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只从天而降的癞蛤蟆让他们重新打起精神。
说起来倒也有些可笑,这癞蛤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就掉在王世阳的头上。
不过被吓着的倒不是王世阳,而是站在一旁的叶一凡。
“我说这些降头术的法师可真够恶心的,每天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王世阳非常镇定的从头上把癞蛤蟆抓在了手里。
“你……”叶一凡看到王世阳波澜不惊的样子,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一只癞蛤蟆就把你吓成这样,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警察!”王世阳熟练的把癞蛤蟆翻过来,只见那癞蛤蟆白白的肚皮上有这一条条淡淡红色的血丝。
“怕倒是不怕,只是来得太突然。”叶一凡一边说,一边把头凑上去,想看看这癞蛤蟆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时王世阳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好啊,看来这个梁剑华请来的降术师顶不住了,找我们来求救了。”
叶一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听到王世阳这么说,也只好跟着点头,然后问道:“它……它有没有告诉我们现在去哪里?”
“当然有,跟我走!”王世阳点了点蛤蟆肚子,然后把癞蛤蟆往身旁水沟里一扔,只见癞蛤蟆掉进水沟还没爬两步,就化做一团泥,被污水冲了个一干二净。
“以前只听说过飞鸽传书,没想到蛤蟆也可以!”叶一凡一边苦笑,一边赶紧跟上王世阳。
“你没听过见过的事情多了,以后跟着我慢慢学吧。”王世阳加快脚步,小跑两步上前,叫住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王世阳也不会说泰语,他在沙地上比划了半天,按照降术师给他的地址,依样画葫芦给弄了出来。
车夫看到他要去的地方,急忙摆摆手,那意思是太远了。
王世阳连忙一手拉住车夫,一手把叶一凡拉过来。
“钱,拿钱出来!”
叶一凡只好拿出钱包,他正想找几张零碎的钞票,却被王世阳一把把钱包抢去。
“你……这可是……”叶一凡本想告诉王世阳这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用完就没钱了。
可王世阳却不听他啰嗦,一股脑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塞进了车夫的手里。
正所谓有钱好说话,原本一直摇头的车夫接过钱立刻变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把叶一凡和王世阳请上了车。
“我就说,有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王世阳坐在车上,洋洋得意。
“你……你知不知道这些钱够买一辆三轮车了!”叶一凡气的浑身发抖,他并不是吝啬的人,但是他也深知不管到哪里,没有钱都寸步难行。王世阳把他们所有的现金都一次性用完了,以后怎么办?
“没出息!”王世阳摆出老大哥的气派,“你放心,这次我们救了他们,不但能找到破案的线索,顺便还可以敲他们一笔。”
叶一凡本想开口反对,梁剑华极有可能也是凶手之一,怎么能用他的钱。可转念又一想,现在钱也给人家车夫了,不这么做恐怕连回去都成问题。也罢,既然王世阳开了口,就让他去解决吧。
三轮车一路颠簸,叶一凡和王世阳两个人屁股都被颠痛了。他们这个时候真是有些怀念国内平整的道路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候,车终于在一栋破落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就这里?”叶一凡打量四周,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这么一栋破房子,再看不到其它建筑物和人。
王世阳却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这栋房子,眉头紧锁。
三轮车司机到了这里,仿佛很害怕的样子,一见两人下车,立马踩下油门,仓惶离开。
“你感觉到没有?”王世阳忽然问叶一凡。
“太阳好大……”叶一凡擦擦汗,随口说道。
“木头脑袋!”王世阳不客气的拍了拍叶一凡的脑袋。
“你们那些法法道道,我哪里弄得明白,老哥你别卖关子了,赶快动手吧,要不然也不用等什么血道、降头的来收拾咱们,咱们今晚就得跳湄南河!”叶一凡倒也不是夸张,这几天王世阳大手大脚,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除非王世阳有变钱的法术,否则他们都别想回国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想不明白‘一阳真人’怎么就看中你的……”王世阳自言自语嘟噜了两句,手上倒也没再闲着,拿出符纸在房子门口贴了起来。
房子虽然陈旧,但是从外面看起来,整栋房子还是蛮大的,估计占地面积上百平米,楼高四五层,有些法式建筑的风格,但又融合了一些泰式建筑的特点。
“你捣鼓完没有,我们要不要进去?”叶一凡见王世阳在门口晃悠半天就是不进门,心急的问道。
王世阳一向自负,不过此时却少有的叹口气,说道:“血道血道,你可知血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废话,我要是能知道,还能在这里干着急。”叶一凡最不喜欢的就是王世阳老喜欢卖关子,什么话都不肯直说。
王世阳干咳了一声,他也觉得自己这一问实在有些多余。
“法界,一个并不为普通人知道的世界,在法界中有四大家,分别是东海龙,西天道,南院佛,北寒雪。这四大家可说是法界翘楚,你那个同事谢妮的法术就学自西天道,也就是天一道派。说起来,数百年来月霜道观在法界排不上名号。”王世阳也不管叶一凡懂不懂,自己颇有感触的说了起来,“不过还早一些,月霜道观在法界中可是赫赫有名,只是自从月慧道人之后,几百年来观里再没有人学成《月霜道经》,所以这才沦落末流。大约两百多年前,月霜道观有一位叫天残道人的师祖,当时痴迷道法,却又始终参不透《月霜道经》,然而他却极为好强,为了超越四大派,终于走火入魔,自创功法,称为血道。”
“我听‘一阳真人’说过,这血道出自月霜道观,正因为这样,你们才不能坐视不理。”叶一凡想起“一阳真人”曾经告诉他的事情。
王世阳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血道之所以称为血道,乃是以血驱法,修此道者,必须日杀一人,以鲜血洗身,时间越长,法力就越高,杀人也就无数。正因为这样,血道才被视为妖道邪术,为法界所不容,而天残道长终究也被四大派联手剿灭,自此血道就失传于世。”
“既然血道已经失传,隔了数百年,怎么如今又会重新出现?”叶一凡质疑道。
“这就是我要查清楚的事情。”王世阳仿佛想起什么,一时间默默无语。
“这个时候,你怎么和我突然说这些?”叶一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王世阳干嘛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告诉他这些事情,其中必有原因。
“ 现在倒是有些像做警察的了。”王世阳见他这么问,笑了笑,“其实我是想向你交代后事。”
“王大哥,你……”叶一凡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别这么看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只是以防万一。”王世阳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一封早就封好的信和那本他一直舍不得离身的《月霜道经》,“这本书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这张纸条里有我妻儿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如果我不幸那个什么了……你帮我把信交给我老婆。”
叶一凡见他说得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患难与共,建立了兄弟般的友情。
“王大哥,如果真的不行……我们……我们走吧,不要勉强,再想办法。”他想劝王世阳放弃冒险的行动。
王世阳却依旧开玩笑的说道:“你不是说搞不定,晚上我们两个也是要跳河的吗?”
“王大哥……”
“好了,不用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世阳打断了他的劝阻,“你看好手表,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从房子里出来,你什么都别想,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远离这里,赶快回国,明白吗?”
叶一凡手里拿着王世阳交给他的东西,仿佛有千斤重,他知道王世阳已经下定决心。
“我在这里等你,你可别忘了,还要收我为徒,教我法术呢!”
王世阳没再说什么,笑着点点头,拍拍叶一凡的肩膀,推门走进了老房子。
就在他踏进去的同时,门也“砰”的一声关上。
王世阳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人,他一定不会进来,因为那样完全等于自杀,但是现在和降术师合作,至少有了五成把握。正所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房子的一楼空空****,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一个香炉,香炉上点着一只高香,高香已经烧了大半,还剩下寸许长。
“这个降术师果然不一般,看来早就算好时辰,也好,我就陪你一起赌一把!”王世阳深吸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
“月静霜寒,天地正法!”王世阳手握符咒,浑然忘我。
香炉之上闪出一道银光,接着便犹如黄河之水**,扑满整栋房子,而王世阳也被卷入其中。
银光慢慢散去,斗转星移,时空变换,王世阳缓缓走出一片迷雾,人竟然已置身沙漠之中。
白色的沙在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出金黄的光芒,热气从地底蒸腾而起,让人呼吸也觉得难以顺畅。
不远处沙丘上,一个身穿红黄长袍的僧人盘腿坐在沙地上,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沉重,仿佛被千金压顶。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样子畏畏缩缩,十分恐惧。这两人的对面站着一位长眉道人,一身道服,神态凶恶,手中还拿着一把拂尘。
王世阳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中年男人必是梁剑华,而僧人就是他请来的降术师。倒是他们对面的长眉道人身份神秘,不过虽然隔着十来米,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法力。
“好一个法外之境,想不到你这个泰国秃驴这么厉害。”王世阳手中暗捏符纸,神态轻松的缓缓向他们走过去。
“大师,快来救我!”梁剑华看到王世阳出现,犹如看到亲人,竟然激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
王世阳倒也见过梁剑华的相片,不过此时看到真人,才发现判若两人。相片上的梁剑华,面带微笑,自信满满,大有气吞天下的魄力,而现在他却犹如三岁孩童,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走到近处,王世阳才看见僧人和梁剑华的周围沙地上不断涌出鲜血,把他们团团围困,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实在是恐怖非常。
僧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苍白,而血潮也越逼越近,已经有些许血渍沾到两人的裤脚。
那长眉道人胜券在握,忽然看见一个老头冒了出来,也不由大吃一惊。
王世阳知道时间不多,再不出手,那降术师怕是支撑不住了。
“月净霜寒,天地正法!”他手中符纸犹如两道利剑激射而出,穿破血潮,打开一条通路。
沿着这条路,他径直走到僧人一侧,也跟着盘腿坐下。一圈圈银光从他体内倾泻而出,把刚才还汹涌翻腾的血潮逼退数尺。
“月霜道法!你是月霜道观中什么人?”长眉道人见来人是月霜道观的高手,心中震动,难以言表。
“我非道非僧,只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这血道邪法?”王世阳反问道。
长眉道人见他不肯承认,又说道:“看在你我有些渊源的份上,我劝你立刻离开,否则你得下场就犹如‘一阳真人’!”
“别听他的,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农政红他们。”梁剑华生怕王世阳真会离开,于是他立刻插嘴道。
“你敢!”长眉道人闻言大怒,血潮再次沸腾,又逼了上来。
“妈的,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梁剑华知道自己再无退路,也豁了出去。
“大师,你我二人联手,想这血道也奈何不了我们。”一旁的僧人竟然也会汉语,王世阳加入战圈之后,他压力大减,轻松不少。
王世阳却不表态,他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眼前这个长眉道人,还没有尽全力。
果然,僧人话音刚落,长眉道人就冷笑了一声。
“无知番僧!也罢,让你们见识一下,何谓‘血道出,山河变!’”
长眉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手结法印,头发无风而起,身上原本黄白的皮肤也变成血红色。
刹那间,围绕在三人周围的血潮拔地而起,涨高数十丈,犹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
“拼命的时候到了!”王世阳也想不到长眉道人有如此功力,难怪连“一阳真人”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不用他提醒,僧人也知道生死在此一役。
“法外虚境,沙舞!”僧人大喝一声,飞沙舞动,好似龙卷风一样,卷起漫天狂沙,试图去挡住那骇人的血潮。
王世阳见此法术,也不由叫好,也不知道这番僧是如何把长眉道人引入这法外之境,否者即使自己与他联手,也难以抗衡血道。
不过狂沙虽猛,但遇见血潮却也如石沉大海,牛入泥潭,被血潮吞没。
王世阳倒也不惊不惧,这段时日他研习《月霜道经》虽无大成,但也学了一招半式,此时正是一展所学的时候。他两手紧握八张符纸,一看时机已到,立刻化符为月,祭出他毕生修习月霜道法中最为强悍的一招,也是他在《月霜道经》中唯一学会的一招——月白风清。
八张符纸便是八轮明月,腾空而起,随着狂沙一起投入血潮之中。
沙托月,月映沙,白光流彩,美轮美奂,如果不是性命相搏的沙场,倒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美景。
原本不断被血潮吸走的飞沙,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凝聚起来,铸成一圈高大厚实的城墙,把三人护在中间,任凭血潮拍打,却也巍然不动。
“你……你这是《月霜道经》里的法术?”长眉道人凝视着天空中的八轮明月,竟然有些失神。
“你这妖道,倒是有些见识,你和月霜道观又有何瓜葛?”王世阳趁机套话,也想就此惊走对方,毕竟自己只会这一招,一旦被破,就再无救命法宝。而且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救下梁剑华,找出幕后凶手,能不拼命就最好不要拼命。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学会《月霜道经》的人,‘一阳真人’地下有知也算可以瞑目了。”长眉道人脸上的戾气忽然间少了许多,反倒多了几分感叹。
“放屁,少在这里假惺惺,看我为‘一阳真人’报仇雪恨!”王世阳一听此人杀了‘一阳真人’,还猫哭耗子,惺惺作态,不由怒火中烧。
空中八轮明月仿佛感应到王世阳的怒火,月光暴涨,由守转攻,倒逼血潮,反向那长眉道人奔去。
长眉道人虽惊不惧,突遇强敌,反而激起他的好胜之心。
“来得好,今日我们就一较长短,看看究竟是你的月霜道经厉害,还是血道更胜一筹!”
长眉道人说时迟那时快,弹身而起,手中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桃木剑。这桃木剑不比寻常,而是通体血红,隐隐透光,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王世阳刚一出手,便有些后悔,如果和番僧一起不攻只守,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此时全力攻去,却也犹如离弦之箭,其势虽猛,但也再绝无退路。
果不其然,八轮明月一离开沙墙之上,沙墙立刻土崩瓦解,化作无形。
长眉道人手持桃木剑,身形晃动,口中吟唱秘诀,舞起漫天鲜红的剑影,仿佛一张剑幕,罩住血潮。
血潮一触剑幕,犹如火上添油,再次沸腾。
八轮明月在左,血剑在右,血潮夹在中间不断扭曲变形,一会向前,一会向后,哪边的力先使完,哪边就要遭殃。
偏偏这个时候那番僧站在一旁却也使不上力,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王世阳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正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而一对一的斗法,根本毫无悬念。
八轮明月越来越暗,越来越小,再也驱使不动血潮,王世阳勉强坚持了大概十来分钟,就满口喷血,瘫倒在地上。
血潮立刻以无以伦比的气势,甚至远胜上次,呼啸着奔袭而来。
番僧不忍坐以待毙,再次催动沙舞,在三人周围形成一个好似乌龟壳的沙阵。
血潮顷刻间便吞没三人,好在有沙阵暂时护住他们,不至于碰触到血潮。不过只要番僧再次力竭,血潮涌入,三人性命便要不保。
“只要你交出《月霜道经》,我可放你一马。”此时长眉道人见形势已定,对王世阳说道。
“呸!老子今天就算抱着这本书一起归天,你这王八蛋也休想瞧上一眼。”王世阳躺在地上,虽然气力衰竭,但依旧骂道。
“长眉道长,我把书拿给您,还请您老高抬贵手,饶我一条贱命,我绝对不敢胡言乱语……”梁剑华为了活命,爬到王世阳旁边,一边搜身一边求饶。
王世阳见他毫无骨气,心中虽然鄙视,但是奈何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只好由着他搜身,好在那本《月霜道经》早已还给叶一凡。不过想想自己今日竟然为了救这种小人而死,心中实在不甘。
长眉道人确实对《月霜道经》极为重视,一旦血潮涌入,他们三人立刻尸骨无存,法界奇书也就毁于一旦,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减缓了攻势。
可这边梁剑华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一本书,刹那间汗如雨下,面色苍白。
王世阳仰天大笑,骂道:“王八蛋!老子告诉你们,书不在我这儿,你们别枉费心机了!”
“你……你怎么脑筋不开窍,我们先忽悠他,说不定可以捡回一条命。”梁剑华战战兢兢的低声在王世阳耳边说道。
“滚!”王世阳用尽力气吼道。
“你既然冥顽不灵,老夫就送你们一程……”长眉道人见经书不在他们身上,再无顾忌,准备驱动血潮,取三人性命。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却突然有人大声叫道:“住手,经书在我这里!”
来人正是叶一凡,他终究无法抛下王世阳一人跑走,见王世阳没有出来,自己便闯进房子里,竟然也让他误打误撞,进入这法外之境。
梁剑华和番僧被血潮笼罩,虽然能听到声音,但却不知来人是谁,只有王世阳熟悉这声音,知道是叶一凡来了。
长眉道人突然见到有人手持经书,闯入法外之境,不由一愣,不过手上终究留情,没有施法。
“你是什么人,怎会有《月霜道经》?”
叶一凡无意中闯入法外之境,看见自己突然来到一片沙漠之上,又见如海似浪的血潮,可谓深思未定,惊讶万分。不过他忽然听到远处一位凶悍的道人正在与王世阳说话,知道王世阳被困血潮之中,性命堪忧,情急之下这才开口出言阻止。
“我……我是警察,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叶一凡惊骇莫名,手足无措,习惯性的说道。
长眉道人微微一愣,不过随即放声大笑。
血潮中的梁剑华和番僧以为又来了高人,闻言却是来了一个警察,不由失望之极。
王世阳躺在地上也是苦笑,叶一凡不听自己话闯了进来,如今是送羊入虎口,还白搭一本经书。
想到这里,他也不由仰天长叹。
“好!好!好一个警察!你可是要我手中的桃木剑?”长眉道人笑过之后,面带温色,提着手中的桃木剑,仿佛就等着叶一凡来拿。
叶一凡这时也慢慢回过神来,情绪稍定,知道今天自己如果处理不好,就是书失人亡的局面。他紧握手中《月霜道经》,然后高高举起,一边继续靠近血潮一边大声喊道:“妖道,立刻撤去法术,否则我就把这经书丢入血潮。”
“你想用这本经书威胁我?”长眉道人此时掌控全局,杀他们倒也不急于一时,如果能设法得到经书,那是最好不过。
“你如果对这本书没兴趣,不早就该下手了吗。”叶一凡不亢不卑的说道。
长眉道人看着叶一凡,手中桃木剑转了几转,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你就是叶一凡吧?”
“是又怎么样!”此时叶一凡已走到血潮边,只要他一甩手,《月霜道经》便立刻会在血潮中化为灰烬。
“叶一凡啊叶一凡,你也算是锲而不舍了,不如我和你做个交易?”长眉道人放下桃木剑,面带微笑的看着叶一凡说道。
“你先把这法术撤了,放他们出来。”叶一凡警惕的看着长眉道人,怕他趁自己不注意,突然下手。
“不急,不急。”长眉道人却摇摇头,悠然说道:“你这么辛苦,难道不是为了你的老婆孩子吗?他们的魂魄就在我手上,只要你交出经书,我就放了他们,你看如何?”
叶一凡闻言如遭雷击,手中的经书差一点就落在地上。
“你……他们……他们在哪里?”叶一凡杀死老婆孩子的凶手就在眼前,再也难以控制情绪,竟然径直朝着长眉道人冲去。
长眉道人见他冲过来,不由喜上眉梢,只待他靠近身前,便一举将他擒杀,然后夺取经书。
眼见叶一凡心急已乱,此时恨不能把长眉道长碎尸万段,他毫无防备的冲到长眉道人身前。
长眉道人右手悄然伸出,如影随行,任由叶一凡如何避让,却仍旧被他一把抓住脖子。
“笨蛋!”就在这时,忽然由远及近飘来一声轻喝。
原本已经感觉难以呼吸的叶一凡突然感到脖子一松,自己的后背被人拉住,跟着是一阵急退,瞬间脱出了长眉道人的控制。
“人家几句话,就让你方寸大乱。”
叶一凡闻声回过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凌小峰。
“你怎么会来?”叶一凡一边挥手试图甩开他,一边再次把火红的目光投向长眉道人。
长眉道人紧皱眉头,他没想到还有人会闯进来,眼看就要得手,却被来人打乱计划。他一来恼怒来人,二来后悔自己做事是在太过拖拉。
“也罢,经书老夫不要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长眉道人把心一横,便再无顾忌,他手舞桃木剑,驱动血潮再次发动攻势。
凌小峰也不敢小视对方,一把推开叶一凡,手中幻化出两张符纸。
“天地聚气,火降!”
他手中的符纸化作两团火球,直冲血潮。
滚滚火球,势不可挡,血潮一遇火球,即刻便化为青烟。
“天一道!”长眉道人神色凝重,今日一战没想到除了泰国降头术的措桑木大师,月霜道观的老道士,还来了一位天一道的高手。这事拖得越久怕是越难善了,为今之计,只有先一举杀掉梁剑华,才好与东主交代。
想到此处,他立刻避开凌小峰,手中桃木剑直往梁剑华他们三人飞去。
“快救他们!”叶一凡见状,立刻对凌小峰大喊一声。
奈何凌小峰虽然有心帮忙,但事出突然,他又离得太远,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桃木剑带动血潮突破番僧的沙障。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梁剑华三人葬身血潮的时候,梁剑华却突然从手中掏出一张符纸,这正是介绍他到泰国来避难的神秘老人留给他的护命法宝。只见符纸发出一道寒光,突破沙障的血潮竟然瞬间凝固,结成冰块,矗立在三人周围。
“你竟然有寒雪门的冰符!”长眉道人脸色苍白的说道。
梁剑华虽然大难不死,但也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听见长眉道人的话。
“赤眉,我是守界者,你已破约,我要带你回去!”凌小峰这时终于表露身份。
长眉道人的真正法号正是赤眉,他原以为来人是天一道的门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守界者的人。
“放屁!有本事你来抓老夫!”赤眉嘴上说得厉害,心里却已经怯了,话音未落,他就一个翻身,在沙漠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小峰此来并非真的抓赤眉道人,以他的法力也难以和血道对抗,他不过借着自己守界者的身份来吓唬他。
“妖道!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叶一凡见赤眉道人就这么走了,而妻儿依旧没有救出,一时怒火攻心,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强敌一退,番僧措桑木立刻闭目调息,长时间的斗法,已经让他虚弱不堪。
而就在这时,凌小峰却突然飘到梁剑华身边,一把将他抓住,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带着梁剑华消失在法外之境。
“叶一凡,速速带李雪来找我,届时我自会把梁剑华还给你!”
漫天风沙中飘**着凌小峰诡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