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凡和梁剑华商量后,决定弃车步行,一来可以缩小目标,二来行动更加灵活,除非对方明目张胆的布下天罗地网,否者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两个几乎不可能。最关键的是,他们不往汉水市走了,反其道而行,走村过县,有便车就搭,没便车就走。白天赶路,晚上住旅社,远离昌阳市的范围,往省外的安华市而去。
两个人终于在三天后赶到了安华市,一路上虽然有些辛苦,但没遇到任何危险,估计谁也想不到他们会突然改道,不去汉水市却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到了安华市后,叶一凡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陆明阳的电话。
“喂?喂?哪位?”陆明阳接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但却发现对方一言不发。
“滴嗒,滴滴嗒嗒,滴嗒滴滴……”叶一凡在电话这头,有节奏的敲打着话筒。而这敲打的方式,正是莫尔斯密码,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希望陆明阳来安华市见他们。
陆明阳并不懂莫尔斯密码,但是这种有规律的反复敲打声,由于职业的敏感性,让他产生了好奇,所以他并没有匆忙的挂上电话,而是反复听了几遍,然后用笔纪录下来,确定没有差错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叶一凡见对方耐心的听了好几遍自己发出的信号,相信陆明阳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稍稍安慰。
他走出电话亭,却看到梁剑华神色紧张的望着前面,身体发抖。
“怎么了……”他话还没说完,顺着梁剑华的目光,他也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凌小峰。
叶一凡二话不说,本能的掏出枪。
“我说过,我是你的朋友。”凌小峰露出狡诈的笑容,丝毫不畏惧叶一凡手中的枪。
“李雪呢?你把他怎么了?”叶一凡凝神戒备,他知道枪这种武器对凌小峰毫无用处,他一边问一边在寻思对策。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他。”凌小峰站在他们对面,一动不动。
“为了他?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叶一凡收起枪,至少他现在能判断凌小峰不是来要他们命的,否则也不会说这么多话了。
梁剑华以前被凌小峰整得很惨,所以现在突然看到他出现,不知不觉就往叶一凡身后躲。
“我遇到一点麻烦,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李雪和我女儿。”凌小峰不再废话。
“什么?”叶一凡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如果我没算错,李雪和我女儿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到这里了。”
“你想玩什么阴谋?千方百计把李雪带走,现在竟然让他回来?”叶一凡对他的话深表怀疑。
“此事说来话长,等你见到李雪自然就明白了。”梁剑华顿了顿,又说道:“关于举报苏天杰的事情,你大可安心施为,守界者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凭什么信你?”叶一凡眼光如炬,仿佛想穿透凌小峰的身体,看清楚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骗过你。”凌小峰笑了笑,转身欲走。
“慢着……”叶一凡喊住凌小峰,“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什么事情?”凌小峰问道。
“我老婆和孩子被赤眉道人所害,魂变后丧失常性,有人说普天之下,只有守界者能帮他们……”
“凡事皆有定数,我现在自身难保,你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凌小峰便犹如幽灵一般飘走,消失在街道尽头。
李雪和凌思燕下了飞机,找到叶一凡的公寓,却发现人去楼空。李雪并不知道自己通缉犯的身份已被取消,他不敢在市区里乱转,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找人的办法。
凌思燕看他愁眉苦脸,心中暗暗得意,不过脸上却不露声色。她奉命接近李雪,不计代价帮助他取得龙族圣物,而整个计划可谓完美无缺,目前的一切也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唯一让她感到不舒服的事情,就是她必须伪装成一个小女孩,去取得一个小男孩的信任,而且这种身份一直要维持到拿到龙珠为止。可即使一切都顺利,恐怕没个一年半载也难,她一个二十五岁的艳丽女人,要装这么长时间的纯情小女孩,实在是颇为难受。不过这些她也只感在心里抱怨两句,想到如果因为自己的不慎,造成整个计划失败,她的下场恐怕比死更可怕。
“怎么了?你在这里发什么愣,我们现在去哪里?”凌思燕故作不懂的问道。
李雪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实在想不明白,凌小峰怎么舍得把他的宝贝女儿托付给自己这么一个小鬼。这天大地大的,自己又是一个被警方追捕的人,要如何才能找到叶一凡?就算找到他了,他又会帮忙吗?即使他愿意帮忙,连凌小峰都惹不起的人,他真有能力保护我们?这许多疑问和不安在他小小的脑袋里盘旋,让他真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以前再怎么艰难,也就他自己一个人,可现在带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却真是难上加难。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李雪干脆两手一摊,实话实说。
“你……”凌思燕跺跺脚,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密封的信封,“我差点忘了,爸爸要我们到了昌阳就打开来看。”
“kao!原来你爸早有安排,你也不早拿出来。”李雪拿过信封,二话不说就拆开了。
“安华市?”李雪见信封里有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简简单单写了这三个字。
“这鸟地方在哪里?”李雪没去过多少地方,安华这种县级市他还真不知道在哪里。
“白痴!找本地图册不就知道了!”凌思燕继续扮刁蛮的“小公主”。
李雪苦笑着点点头,刚才那句话他也承认确实很白痴。
“现在还早,我们这就走吧。”凌思燕确实有些等不急,虽然离目标还很远,但能够早点自然还是早点好。
李雪也不反对,在昌阳市里晃来晃去,总是让他心神不宁。
两个人从叶一凡的公寓楼里出来,准备去买份地图弄清楚安华市怎么去。当然,凌思燕是非常清楚目的地的,只是这个时候需要表现出一个小孩应有的局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李雪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鸡仔!”
李雪很久没被人这么叫了,闻声回过头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看到他。
喊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党排骨。
“狗日的!”李雪眼泪差点都飙出来了,他一个箭步跑到排骨面前,用手勒住脖子,好一阵捶打。
“别打了,死人了……”
排骨也是泪光闪闪,两个人一阵好闹,在凌思燕的侧目下,才总算住了手。
“你是怎么跑出来了?”李雪东张西望,把排骨拉到路边。
“妈的,老子跑什么跑!老子是光明正大走出来的。”排骨趾高气昂的说道。
“瞎掰!他们会放你出来?”李雪摇头不信。
“奶奶的,你他妈的跑出来了,如果他们还能让我再跑出来,那他妈的,他们还要不要混了!”
“那也是……”李雪想想也对,排骨想跑出来的机会基本没有,“凶手抓住了?”
“好像没有……不过据说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我们,而且好像找不到我们的监护人之类的滥理由。”排骨搓搓鼻子,感觉自己无缘无故坐了几个月牢,真是晦气。
“李雪,他是谁?”凌思燕看着排骨,有些警惕的问道。
“都忘了给你介绍。”李雪挠挠头,“这是我的死党,排骨!这位是……是凌思燕”
凌思燕盯着排骨,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排骨也望了一眼凌思燕,回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便立刻恢复了痞子相。
“妈的,几个月不见,你连女朋友都有了……嘿嘿”排骨搂住李雪,一副**贱的笑容。
“少胡扯!”李雪推开排骨,脸色微红。
“李雪,时间不早了……”凌思燕催促道。
李雪点点头,他虽然很希望和排骨好好聚聚,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够复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排骨解释,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再把排骨拖入到危险的境地。
“排骨,我有点急事要去办……你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我办完事,我再来找你……”李雪话还没说完,却被排骨打断。
“妈的,你小子见色忘义,有了女朋友,就想把兄弟抛下!”排骨拖住李雪,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样子。
“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不能让你去!”李雪还是摇摇头。
排骨一听他这么说,火了。
“老子帮你打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危险?帮你擂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危险?偷东西的时候你也不说危险?你他妈越狱,老子帮你惹事的时候你不说危险?现在你他妈的跟我说危险?鸡仔,你没义气!”
排骨耍起蛮来,他非常清楚李雪最怕人说他不讲义气,而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李雪,否则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一旁的凌思燕看着胡搅蛮缠的排骨,脑海里不断搜索着他的真实身份,她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法气的存在,只是这种法气是她从未接触过,她无从判断对方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排骨的男孩绝不是普通人,他怎么会和李雪成为朋友?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凌思燕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在没弄清楚前,唯一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赶走他。
“李雪,少和他啰嗦,我们赶快走!”凌思燕拉住李雪的手。
但是李雪却没有跟着她走,他看着怒容满面的排骨,心里有些犹豫,毕竟经历过这许多事情后,虽然他年纪小,但却比以往要成熟了许多,排骨已经为自己做过不少事情,而现在自己身处险境,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累他。
想到这里,他终于硬下心肠,恶狠狠的说道:“要你走就走,别跟着我!”
“好你个鸡仔,妈的个B,几个月不见神气了,你以为你是谁,稀罕么……”排骨没想到这招也不管用了,嘴上虽然骂个不停,但他心里明白李雪为什么会这么坚决,不免有些感动。
李雪再不犹豫,拉着凌思燕转身就走,他没想到能在这里与排骨重逢,更没想到自己已经不再被警方通缉,虽然被排骨骂得狗血淋头,但看到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出来了,自己总算安心,为他感到高兴。
其实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像排骨一样做个普通人,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让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彻底改变,无论是自身还是周围的一切。
他看了看凌思燕,这个一直养优处尊的漂亮姐姐突然遇到这样大的变故,心里恐怕更难受更惶恐吧?他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
李雪,这个不过十岁才出头的小孩,在他稚嫩的身体里,此时却拥有了一颗无比坚强的心。
排骨看着慢慢远去的李雪和凌思燕,嘴上却露出笑容,既然明里跟不上,只好暗里跟上了。
叶一凡和梁剑华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里,喝着酒,两个人都没说话,这种气氛实在有些难以言喻。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一个是默默无名的小警察,一个是坐拥上亿资产的大富豪,可是现在他们却都是需要东躲西藏的落难者。无论是公职人员还是大富豪,在不受控制的权力面前,都是“狗屁”。
叶一凡对于凌小峰的突然出现,以及他那一番奇怪的话,有些疑惑和不安,虽然明明知道凌小峰的所作所为一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他却始终看不透对方真正的目的。而凌小峰更说守界者会保护他们,帮助他们对付苏天杰。可当叶一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欣喜,反而隐隐觉得不安,甚至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守界者是比苏天杰更为恐怖的角色。
“凌小峰这人心机深沉,你可不要轻信他。”梁剑华喝完一瓶酒后,终于先开口说道。
“哦,你怎么看?”叶一凡从没有小看过梁剑华,这人虽然胆小怕事,但是直觉准确,尤其是在商场上历练出来的眼光和世故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虽然我猜不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以他的行为来看,他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们似乎都是棋子,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弃哪颗棋。”说着,梁剑华又喝了一杯,“苏天杰虽然可怕,但那种可怕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而凌小峰的可怕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叶一凡握着酒杯的手也不由晃了晃,对于梁剑华的话,他感同身受。
两个又沉默下来,虽然他们都能肯定守界者和凌小峰不安好心,但是他们别无选择,甚至根本就没有选择。
“好像有点不对……”梁剑华看看酒吧周围,发现整个酒吧里忽然空无一人。
叶一凡见梁剑华慌张的表情,也警觉起来,他也注意到酒吧里连服务员都不见了。
“我们走。”叶一凡本能的拉起梁剑华想走,但却为时已晚。
酒吧前后门冲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二话不说,掏出枪就对他们一阵狂射。
好在叶一凡受过训练,反应迅速,拉着梁剑华躲在桌子下,加上酒吧内灯光昏暗,阻挡物较多,这才侥幸躲过这一阵枪弹。
叶一凡跟着顺手推倒桌子,当做掩护,然后掏出配枪,进行还击。
虽然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阻挡了两个突袭者的袭击,但两个大汉却并没有指望一次得手,他们只是阻止叶一凡和梁剑华两个人离开。
两个大汉很快又退了出去,跟着就是“扑哧”一声,火光一闪,酒吧外和前后门燃起了熊熊烈火,浓烟四起。
叶一凡和梁剑华遭此变故,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费尽心思躲避,但还是在这里遭到伏击。然而此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多想,酒吧内易燃易爆物品极多,火势迅猛,很快就把他们包围在火海之中。不过真正致命的倒不是火,而是刺鼻的浓烟,他们两人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叶一凡顺手抓起旁边一扎用来泡酒的冰水淋到自己和梁剑华的头上,然后用擦桌子的湿抹布捂住鼻子。
梁剑华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生死关头,他却也是半点不含糊。
叶一凡无法开口说话,用手指了指离他们身边不远的一个门,那里正是酒吧的卫生间。
梁剑华也立刻心领神会,两个人尽量压低身体,往卫生间方向冲去。
叶一凡和梁建华拼命冲进了卫生间,虽然两人身上都被灼伤,狼狈不堪,但总算暂时躲过性命之忧。不过这也只是为他们多争取几分钟时间而已,因为虽然火势没有蔓延进来,但浓烟却是无孔不入。
两个人连忙打开卫生间里所有水龙头,脱下衣服,用水打湿,捂住口鼻,跟着又把全身上下都淋了水。
做完所有这些事情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情,但火势却比刚才又大了许多,现在除了浓烟,火也开始蹿进卫生间的门梁。
叶一凡环顾四周,本想能找到窗户逃生,可仔细一看,卫生间的窗户最多也就两个巴掌大,连头都钻不出去。如果想不到办法从这里出去,最多十分钟,他们必定命丧火海。
梁剑华也知道事态的严重,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
他拼命爬到卫生间的窗口,嘶声力竭的大喊:“救命啊……咳咳……救……救命啊……”
就在他们近乎绝望的时候,本来炙热无比的卫生间里忽然传来阵阵寒气,更令人惊奇的是,原本流落在地上的水竟然凝结成冰霜,而这些冰霜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在房间内延伸生长,把整个卫生间都包裹了起来。
叶一凡和梁剑华刹那间便经历冰火二重天,一时也懵了。
远处传来呼啸的救火车警笛声,大火很快被扑灭。
当忙碌的消防员正准备进去清理现场的时候,却发现两个大活人从残破不堪的楼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消防员立刻愣住了,在这种大火中能安然生还的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叶一凡不愿意被消防员截住问话,于是胡乱的往身后废墟一指,说道:“里面可能还有人,你们快去看看。”
说完,他和梁剑华立刻找了空子,溜跑了。
两个人也不敢回住的旅社,犹如乞丐一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
叶一凡脱离险境,回忆刚才的一幕,说道:“刚才一定有法界的出手救我们,难道真是守界者?”
“不是他们!”梁剑华却摇摇头,“这批杀手看样子都是普通人,苏天杰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让守界者没办法出手。”
“这又是为什么?”叶一凡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以前听过一个高人说过,守界者与政府有个约定,就是不能干涉没有涉及法界中人的事务……”梁剑华还没说完,话却被突然打断。
“你这人还算有些记性。”从黑暗处现出一个身形,正是寒江海。
叶一凡看到突然有人出来,本能的拉着梁剑华就想跑,但梁剑华此时却一反常态,看到突然出现的寒江海,仿佛就像看到亲人一般,有些激动的靠了过去。
“我……我记得你,你是大师的弟子,大师……大师他也来了吗?他来了我们就有救了……”梁剑华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
“别找了,家师没来。”寒江海最是讨厌这人,不过他寒雪宗直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而且能与守界者周旋,一来是他们行事隐秘,地处偏僻,二来就是有梁剑华这样的凯子,大把给他们送钱,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事,你来了也是一样,一样……”梁剑华说得虽然好听,但脸上还是难掩些许的失望。
此时的叶一凡更是一头雾水了。
“梁剑华,这是……”
没等他问完,梁剑华就解释道:“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高人的弟子,上次我被赤眉道人追杀,多亏高人的那道神符,才救我性命……”
叶一凡闻言也想起那件事,不由点了点头,不过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戒心却丝毫没有放松。
原来排骨和寒江海坐车赶到安华市,却不见鸡仔和凌思燕的影子,于是他们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大海捞针。不过“针”没捞到,却看到叶一凡和梁剑华被人伏击,于是这才出手救了他们。他们知道鸡仔和梁思燕是来找叶一凡的,跟着叶一凡自然就能碰到鸡仔和梁思燕,可是叶一凡认识排骨,如果看到排骨出现,有些事情他们是解释不清的,所以只好由寒江海出面。
“额……高……高人……你怎么会来这里?”梁剑华虽然给了不少钱给他们,也请他们帮了自己不少忙,但却并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也只好称对方为高人了。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所以才有此一问。
寒江雪早就准备好说辞,所以不紧不慢的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师傅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大恩不言谢,只要我能回去,必定登门拜访大师!”梁剑华闻言喜笑颜开,如果真能有幸过了这一关,钱对他来说实在是小意思。
寒江雪笑了笑,转而问道:“目前你们有什么打算?”
梁剑华这次倒没说话,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叶一凡。
叶一凡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是为了钱这么简单,可刚才确实没有他出手相救,自己和梁剑华早就变烤猪了。
他沉吟片刻,权衡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我们要在这里等人。”
“等谁?”
“一个省里的检察官,他或许能帮我们扳倒苏天杰。”叶一凡如实说道。
寒江雪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却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叶一凡和梁剑华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他们表情尴尬的看着忽然大笑起来的寒江雪。
“我说你们……你们……”寒江雪努力收回笑容,“梁剑华,你也是个老江湖,怎么幼稚到这种地步,真以为一个检察官能帮你们?还把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寄,会有人理你们吗?”
梁剑华脸上不由一红,他不是天真的人,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跟着叶一凡搏一搏。
“苏天杰的问题不是贪污不贪污,他牵扯到的是上面政治权力的斗争,你们明白吗?要不然守界者怎么可能插手!所以你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躲起来等着,等一个结果。”寒江雪直截了当的说道。
叶一凡闻言愕然,虽然这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轻佻,但却实实在在触动了他心里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们是专门和守界者作对的。”寒江雪非常轻松的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叶一凡和守界者打过交道,单单是一个凌小峰已经让他叹为观止,现在竟然有人敢自称是专门对付守界者的。
寒江雪也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笑了笑,说道:“法界第一,寒雪宗!”
他这话也不算吹牛,昔日的四大派,散的散,躲的躲,降的降,唯有寒雪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伤筋动骨,或明或暗的和守界者作对。
夜里寒风瑟瑟,却也及不上叶一凡和梁剑华此刻的心冷,几番苦痛磨难,历经艰辛,到头来还是免不了成为当权者的棋子。
“你们既然是想和守界者作对,那现在理应帮着苏天杰才对,又怎么会来这里救我们?”叶一凡有些狐疑的看着寒江雪,他的经历早就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人。
“呸!这些脏事,我们才不会碰!”寒江雪并不掩饰自己对苏天杰的厌恶之情,“我们只是要阻止守界者操控法界。”
叶一凡不再说话,他脑海中实在有太多的疑问,倘若是三年前的他,面对这一切,一定会崩溃,但是三年后已经崩溃过的他,却能冷静面对这些。他对付苏天杰不单单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良心赎罪。虽然他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如何,他也无法掌控,但他已经下定决心竭尽所能。
而梁剑华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活着,想法设法的活下去。
“既然有高人在,我们就赶快回旅社吧,否则不用苏天杰再安排杀手,我们也会冻死。”梁剑华一边搓手跺脚,一边急促的说道。他和叶一凡两人衣不裹体,确实有些狼狈。
“你们放心回去,那批杀手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而且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们。”说完,寒冰雪犹如融化的冰雪,不留痕迹的消失在夜色中。
叶一凡和梁剑华虽然相信危险已经暂时解除,但他们还是非常低调小心,几乎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旅社。
他们不想因为这一身“行头”惊动旅社老板,所以选择翻墙爬回房间。
可梁剑华刚上窗台,就身形一晃,差点掉下去,好在叶一凡在后面托出了他。
“屋里有人!”梁剑华惊魂未定,突然看到房间里竟然有人,不免大惊失色。
叶一凡却比他沉稳得多,一跃而上,透过窗户,定睛一看,果然有人,而且其中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
梁剑华这时也看清了屋里的人不是别人,他也曾见过的小男孩——李雪。
也不知李雪和凌思燕两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还跑进了他们的房间。
而此时,李雪和凌思燕也看到了阳台上的他们。
“叶一凡,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李雪对于叶一凡出卖他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叶一凡则露出一个苦笑,推窗而入,他对李雪确实有几分愧疚,所以虽然他不明白凌小峰有什么目的,但也决定保护好这个小男孩。
“你们来之前,凌小峰已经来过。”叶一凡没说什么废话。
“爸爸来过?他现在在哪里?”一旁的凌思燕故作惊讶,一副小女孩关切的神情。
叶一凡仔细打量了一番凌小峰的女儿,神态外貌倒却有几分相似,虽然心里难免有几分怀疑,却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你父亲来无影去无踪,怕是没什么人能知道他在哪里。”
凌思燕闻言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泪水不由在眼眶中打转,小摸样楚楚可怜,让人心有不忍。
叶一凡看着也有些后悔刚才说话太冷漠,何苦为难一个小女孩,他面色缓和,又出言安慰道:“我是说你爸爸很有本事,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和我们一起,过几天他就会来接你的。”
“真的吗?”凌思燕擦干眼泪,一双美目看着叶一凡,一派天真的问道。
叶一凡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梁剑华却是苦笑,他们自己都是一团糟,也不知那个凌小峰怎么想的,还硬塞两个小孩过来添乱。
叶一凡和梁剑华也没再多说什么,急忙先洗了澡,换过衣服,然后为李雪和凌思燕开了一间房。
夜已深,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们也要先睡一觉,一切等明天再说了。
不过在这样一个多事的夜晚,却也有一些人是无法入眠的,比如凌思燕。她倒也不是不想睡,而是有人不让她睡。
排骨和寒江雪终于找到了她,而她也没有打算躲。
黑暗笼罩的夜里,在一幢高楼的屋顶之上矗立着三个人,临风而立,气息沉重,犹如大战前夕,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不寒而栗。
“你……你真是云思燕?”原本有些凝重的场面,却被寒江雪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
凌思燕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她的笑容虽然很美,但寒江雪却皱皱眉头,他虽然好色,但对幼女实在没什么兴趣。他实在想不通那个高峰圆臀,秀色可餐的云思燕用了什么法子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女孩。
倒是一旁的排骨看得心神一**,差点摔下去。
“妈的,难怪鸡仔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排骨稳住身形,忍不住骂道。
“你这小孩倒是俊俏可爱,过几年必定是个帅哥。”凌思燕不再做作,露出本性,竟然毫不顾忌的挑逗起排骨。
一个外表美丽纯洁的小女孩言语**的挑逗一个小男孩,这画面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妖女,少给我来这套,你们把老子可害惨了,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排骨恶狠狠的说道。
凌思燕闻言却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才说道:“害你的可不光是我们,你师傅师兄也都有一份。”
排骨闻言一愣,其实他自己也一直有些纳闷,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凑巧?自己的行踪只有师傅和师兄寒江雪知道,如果没人出卖他,守界者怎么可能利用自己把鸡仔卷入到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而且自己的法力竟然无缘无故消失了几个月,他还一直以为是守界者耍的手段,可现在这么说来,能无声无息把自己法力禁锢的恐怕还真只有自己的师傅才能办到。可……可师傅安排自己接近鸡仔的时候,不是说要自己竭尽全力保护他吗,而且……而且我们寒雪宗一直和守界者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会合作呢?刹那间,他脑子里产生了无数的疑问,所以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寒江雪。
寒江雪却避开他的目光。
排骨看到师兄的样子,心中一凉,知道凌思燕并没有说假话。
“到底怎么是一回事?”排骨上前拉住寒江雪的手臂,质问道。
凌思燕脸上和心里都在笑,此时抖出这件事,她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
可现在的排骨哪里还会相信寒江雪,他毕竟才十几岁,想法简单,从未真正经历过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
“你不说我自己去找师傅!”排骨说完就走,只感一阵寒风吹过,人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江雪想拦住排骨,可却被凌思燕拉住。
“你……你这不是害我吗?怎么不按计划行事,杀了他一了百了,让他这样走了,岂不是要坏大事!”寒江雪急道。
“如果不这样,你怎会真心为我们卖命,人不能总是脚踏两只船!”凌思燕说完,轻念口诀,只见她周身泛起无数花瓣,围着她旋转不停,不过眨眼的功夫,花瓣散去,一个原本瘦弱的小女孩变成了婀娜多姿的美艳女人。
凌思燕此时终于变回云思燕。
“可……可要是让师傅知道我出卖师门,那可……”寒江雪话还没说完,一张火热柔软的嘴唇早已封住了他的嘴。
“不用担心,一切自有安排,守界者是不会亏待你的……”云思燕一边说一边开始慢慢解开寒江雪的上衣,一双玉手轻柔的滑过他的胸膛,“先别担心那个老鬼了,人家做了小女孩好久,难受死了,你今晚要好好服侍我……”
寒江雪只觉下身一热,再也顾不得担心什么,抱住云思燕,把她压倒在身下……
色胆可包天,此话不假。排骨离开后,也顾不得许多,趁着夜色,施展法术,凌空而飞。他虽然是遵照师命接近李雪,但却是真心把李雪当做好朋友,可现在却发现事情并不想原来自己想的那样,仅仅是保护李雪的安全。如果一切真如云思燕所说,那么自己也不过是师傅利用的一颗棋子,而这背后必然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不管师傅和守界者的目的是什么,显然处在最危险境地的人就是李雪。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师傅,问个清楚,他和守界者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这样对待李雪。
可他还没飞多远,就感觉身体一沉,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地上坠去。
排骨没想到自己的法术再次失效,眼看自己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但到落地的一瞬间,却忽然又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他舒舒服服的坐到地上。
排骨惊魂未定,一身冷汗,不过他神智还在,感觉背后有人,连忙从地上跳起来。
他却看到一个白发老人正笑吟吟的站在身后。
“师傅!”排骨失声叫道,他去找师傅却没想到师傅竟突然而至。
老人淡眉细眼,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倒像是某位公司的老总,不过此人却正是寒雪宗宗主寒冰雪。
“几年没见,你又长高不少。”寒冰雪伸出手,一边摸着排骨的头,一边和蔼的说道。
排骨矗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他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师傅,师兄他……”排骨想起李雪的事情,立刻脱口而出,不过才刚开口,却被寒冰雪打断。
“不用说了,我一直暗中跟着你和寒江雪。”寒冰雪面色一冷,他很少直呼弟子的名字,除非是动了真火。
“那师兄他说得是真的吗?我……我们为什么要和守界者合作?”排骨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守界者有多么阴险卑鄙,突然间听闻寒雪宗竟然和守界者合作,实在是难以接受。
“一派胡言!”寒冰雪说着一手挥出,他面前不远处一刻大树立刻化作冰雕,轰然倒地。
好在这里是郊外无人之处,否者有人见到这骇人一幕,怕是当场就要吓死。
排骨从未见师傅发如此大的火,一时也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寒江雪见色忘义,出卖师门,这个孽徒!”寒冰雪最是痛爱寒江雪这位大徒弟,却没想到他会背叛师门,当发现实情后,不由令他痛心疾首。
“师傅,你是说大师兄他……”排骨此时已经有些明白,想来并非师门真和守界者合作,而是大师兄和守界者合作了。
“以后不准再叫他大师兄,我这次来就是要拿他会去,宗法伺候!”寒冰雪的语气犹如寒冬里的冷风。
“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排骨满脑子的疑问。
寒冰雪闻言却是叹了一口气。他也不向排骨隐瞒,一五一十把他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切都要从一年前说起,寒江雪外出执行一项任务,也就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云思燕。自此以后,他便对这个女人魂牵梦绕。而云思燕作为情场高手,哪里会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心思,所以她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寒江雪玩弄于**。
寒江雪为了博取美人的欢心,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是出卖寒雪宗和师弟排骨也在所不惜。
寒冰雪一直没有察觉到寒江雪的变节,因为在寒雪宗里如果能被冠以“寒”姓,那么就是日后的宗主,他对寒江雪的重视和信任由此可见。直到排骨这边出事,他才怀疑宗内有内奸,这一番探查下来,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寒江雪背叛了寒雪宗,背叛了他这个师傅。
当他看到自己的徒弟和云思燕那龌龊一幕时,恨不能立刻上去把这对奸夫**妇变成冰渣,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一来他对于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寒江雪确实下不了手,二来他不愿意打草惊蛇,既然守界者打算利用自己的徒弟,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计就计,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等待时机,再来反将一军。
排骨这时也才知道,让自己带李雪去那幢别墅,根本不是师傅寒冰雪的意思,而是师兄寒江雪的安排,同样也是他对自己用了“封法术”。
“妈的!我要去找寒江雪这贱人算账!”排骨知道真相后,怒火中烧,当着寒冰雪的面,脏话也是脱口而出。
“站着!不准胡闹!”寒冰雪的语气不容置疑。
“师傅,既然你都知道了,还等什么!还任由这个叛徒干坏事吗?”排骨看到师傅发火,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收住脚步。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一到,寒江雪自然会自食恶果。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另外一件事情。”寒冰雪神色稍缓,认真地看着排骨说道。
“还能有比这重要的事情?”排骨毕竟想法简单,忍不住问道。
“自然有,就是你那好兄弟李雪的事情。”寒冰雪轻轻拍了拍排骨的脑袋。
“是啊,那骚娘们扮作小姑娘在鸡仔旁边,肯定不安好心,师傅你再不出手就麻烦了!”排骨拉着寒冰雪的手,急忙说道。
“让你在外晃了一年,你还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寒冰雪这时心情有些复杂,看见排骨流里流气,又加上年纪太小,没有什么心机,实在是不堪重用,可是自己本来最得意的徒弟又背叛了他,门下人才凋零,不由竟生出些灰心的感触。
“没办法,学起来容易改掉难啊!”排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埋怨之态,本来就是师傅让他有样学样,好接近李雪,现在真学成了,却又嫌弃自己了。
寒冰雪叹口气,知道确实不能怪他,也只有说道:“不管有多难,日后还是要改掉这些不好的习气。”
排骨不愿意让师傅太难堪,有些委屈的微微点头。
寒冰雪也不理他想些什么,话题一转,又说道:“你知道守界者为什么如此大费周折的把李雪引入局吗?”
寒冰雪这个问题正是排骨一直想不通却也最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