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咏洁靠近九龙地宫入口时,发现围绕着刚才爆破的地点,隐藏了至少数十个暗哨。这些人三个一组,带着面具,装备精良,互相照应。而且闲聊时除了听到中文,严咏洁还听到他们讲缅甸语,实在让她有些意外。为了搞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她决定敲掉一个暗哨。
这个暗哨在最外围警戒,他们穿着迷彩服,戴着面具,埋伏于密林之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这里还匍匐着三个人。
严咏洁摸上树梢,由上至下,突然发动袭击,快、准、狠,三个埋伏在草丛中的人瞬间被击晕。
严咏洁把其中两个就地捆绑,然后封上嘴巴,防止他们醒来后大喊大叫,剩下一个则拖到远处,打算详细审问。
严咏洁拿掉他的面具,此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颧骨突出,看起来到有几分东南亚人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为谁做事?”她用手把对方拍醒。
男子却倔强得很,对严咏洁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严咏洁冷“哼”一声,用手按压在男子颈部的穴位上,男子顿时冷汗直流。
这种手法不会伤人,但是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现在应该想说话了吧?”严咏洁听见男子的哀嚎,放开了手。
“说……我说,我只是雇佣兵……”
男子中文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严咏洁耐心的和他“友好”沟通后,终于弄明白他的身份。原来男子叫做哈吉,从缅甸偷渡而来,他们一共三十多个人,隶属于某个雇佣兵组织。他们统一受一个叫做“判官”的人指挥调派,其它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严咏洁早就从周瞳那里听说到“判官”这个名字,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和罗子豪死亡的案件有关,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活捉“判官”。
“你说的这个‘判官’在什么位置?”严咏洁问话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放在了雇佣兵的穴位上。
雇佣兵哪里敢撒谎,吓得一边用肢体指方向,一边用急促的语气说:“炸……爆炸……那……那边……走过去……”
如果这个雇佣兵说的话靠谱,那么“判官”应该就在正对着九龙地宫入口处的丛林里。但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即使是严咏洁,也有相当的难度。
严咏洁把目光又投向雇佣兵,她想出了最老套的办法,打入敌人内部。她继续审问雇佣兵,了解他们的联络方式、暗号、换防等等细节。
“好好睡一觉!”严咏洁问完后,干脆利落的再次把雇佣兵打晕。她脱下他的外套和面具,穿在自己身上,经过一番打理,包裹严实,倒也有模有样,看起来和其他雇佣兵并没有什么差别。
严咏洁虽然乔装打扮,但是为了避免露陷,她还是尽量避开暗哨,悄悄向“判官”可能藏身的位置靠近。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九龙地宫方向传来爆炸声。而这次爆炸却不像是从外面,而是从里面。
严咏洁心里一紧,周瞳极有可能在九龙地宫里面,她再顾不得隐藏行迹,拼命往九龙地宫的方向冲去。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埋伏在四周的雇佣兵,也都开始往九龙地宫的方向冲。很显然,他们也接到了指令。这些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混在中间的严咏洁,可是严咏洁却注意到他们中有两个没带面具的人,一个浑身横肉,光头,另一个长满长毛,像极了古朵。那个光头恐怕就是“判官”,严咏洁心里已然认定,但此时她却再没有心思管这些,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救人。
严咏洁随着众人一起冲到九龙地宫的入口处,里面热气腾腾,冒出烟雾。
“你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光头大手一挥,命令四周的雇佣兵进去查看,他自己却站着不动,不敢冒然进去。
严咏洁立刻一马当先,冲进了地下通道。可她发现里面烟尘弥漫,热浪逼人,这么进去无疑是找死。她看到身边一个雇佣兵正在戴防毒面具和头灯,立刻把他打晕,然后把他的装备全部抢到手里。
此时情况混乱,四周光线昏暗,没有人注意到严咏洁不同寻常的举动。她迅速戴上防毒面具和头灯,看清道路,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进九龙地宫。
她一口气游过地下河,穿过水晶林,看到一座已经被火点燃的吊桥。
吊桥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他戴着防毒面具,手里还抱着一个女孩。严咏洁看过这个女孩的相片,正是周瞳一直在找的小小。而此时,那个高大男人,她也认了出来,正是上次跟她在农场交手的古朵。
“周瞳呢?周瞳在哪里?”严咏洁冲上去拼命。
古朵却并没有敌对的情绪和动作,他一手抱着小小,一手指着吊桥另一边,发出嚎叫。
“你是说……你是说周瞳在桥对面?”严咏洁往对面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两个人影在桥对面晃动,只是距离太远,又有烟雾,看不清人。
“周瞳!周瞳!你在那边吗?”严咏洁干脆扯掉防毒面具,向对面大声喊道。
“我在……你快走,这里要爆炸了!”周瞳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严咏洁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可如今吊桥着火,插翅难飞,她急得团团转,却一时想不出救人的办法。
就在这时,古朵递过来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他的腰间。
严咏洁感激地接过来,她抓住绳子,纵身跳到被点燃的吊桥上,吊桥微微一受力,顷刻间便犹如倒下的积木,木板纷纷散落悬崖。不过好在吊桥的绳子还没有完全断开,严咏洁借力而起,利用绳索摆动的惯性,跳到了对岸。
严咏洁一把抱住周瞳,不愿意再放开。
“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周瞳心痛的抹干严咏洁的眼泪,迅速的帮她把防毒面罩戴上,“被烟熏黑了,可就不好看了。”
“跟我走。”严咏洁故作生气的捶了周瞳一拳。
“你先带靳轶衍过去。”周瞳却站着不动。
严咏洁这时才发现周瞳旁边还有一个人,就是先前摆脱了李兴雯和王磊的靳轶衍。
“你们先过去,别管我。”靳轶衍说得坦诚。
“没时间谦让了,相信我,严咏洁!”周瞳把靳轶衍推给严咏洁,让他们立刻就走。
严咏洁看着周瞳,摇头。
“我们一起过去!”
“相信我!”周瞳提高了声音。
严咏洁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隔着面罩,周瞳没办法为她抹去泪痕。
“走!”周瞳大喝一声。
严咏洁抱住靳轶衍一跃而出,可是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周瞳的身上。
而就在严咏洁和靳轶衍跳到对岸的同时,九龙地宫不断聚集的热量和大火,又一次引起了爆炸。
周瞳胆大心细,他早就站好位置,等着这一波爆炸冲击。
当他整个人被爆炸的冲击震飞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还燃着火焰的吊桥绳索,这是他唯一活命的希望。
“周瞳!”严咏洁站在悬崖边失声大喊。
“我在这儿,没事,不过你再不下来,我可真要挂了……”周瞳吊在被烧焦的半截绳索上,摇摇欲坠。
严咏洁一个纵身飞扑,把他抱在怀里。
古朵竟然意外的露出了笑容,靳轶衍也是老泪纵横,他们合力把严咏洁和周瞳拉了回来。
“走吧,这里撑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全部坍塌了。”其实不用周瞳说,此时不断落下的碎石,已经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
他们来不及多说什么,就急忙往外飞奔,然而跑出九龙地宫,却又被几十把枪团团围住。
“汤敏敏他们人呢?”“判官”扫视了周瞳他们一眼,发现除了他们,自己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
“里面起火爆炸,都死了……”周瞳神色黯然。
“放屁!”“判官”指着周瞳,浑身颤抖,“怎么可能爆炸?下面又不是军火库!你们不把东西交出来,别想活着离开……”
此时,“判官”身旁的野人注意到了古朵,而古朵也看到了他,他们两个似乎早就认识,互相怒目而视,龇牙咧嘴,发出低鸣。
可就在这时,身后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爆炸要比前几次大得多,九龙地宫上面的整个山都开始往下塌陷,一时间地动山摇,巨石滚落。
机会难得,周瞳岂会错过,立刻向严咏洁、古朵和靳轶衍使个眼色,他们趁乱突出重围。
“判官”恼羞成怒,大声呼喝:“开枪!开枪!杀了他们,不要留活口!”
顿时,枪声四起,子弹破空。雇佣兵们把同伴的失踪全部归罪于周瞳他们,所以开起枪来毫不留情,而且一听指令,行动迅速,训练有素。
古朵非常熟悉丛林里的地形,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小,奔走在前面,周瞳、严咏洁和靳轶衍则紧随他身后。好在丛林里树木众多,地势高低不平,成为他们天然的屏障。
古朵把他们带到一处低洼,这里灌木茂密,最巧妙的是灌木之下还有一个洞穴。他们躲到洞穴里,逃避追兵。
四周依旧枪声不断,不过却渐行渐远,他们屏住呼吸,直到追兵远去。
“靳三爷,你中枪了?”周瞳这时发现靳轶衍脸色苍白,红色的血慢慢从他的腰部溢出。
“没事……我没事……小小怎么样了?”靳轶衍看着古朵怀里的小小。
周瞳想去解开小小的防毒面罩,古朵抗拒的往后退了一下。
“别激动,这里没问题了,我只想把她的面罩拿下来。”周瞳解释道。
古朵“哼”了一声,自己脱下了小小的面罩。
小小好像睡着了,不过她面颊红润,呼吸均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就在古朵想唤醒小小的时候,洞穴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嚎叫。
古朵神情严峻,把小小轻轻放到严咏洁的手里,然后对着洞外发出了一声怒吼,冲了出去。
周瞳他们透过灌木丛的空隙,可以隐约看到古朵和那个一直跟在“判官”身边的野人打斗起来,两人都犹如凶猛的野兽,仿佛要把对方撕成碎片。
“不用担心,他们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周瞳,你赶快先给靳轶衍包扎伤口。”严咏洁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激烈的搏斗。
周瞳回过神来,急忙扶着靳轶衍侧卧下来,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腰,血肉模糊,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要马上送他去医院,否则……”周瞳只能暂时用布压住伤口,减缓靳轶衍伤口出血的速度。
“支援应该快到了……”严咏洁看看手表,她心里也没个准,刚才急着救周瞳,卫星电话也留在了方子兴身边。
“水……水……”小小这个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严咏洁赶忙把水壶里的水喂给她喝。
“感觉好点了吗?”严咏洁抱着她问道。
“你……严咏洁……我在哪里?”小小坐起来,看见自己身处洞穴,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循声望去,竟是古朵在和那野人激战。
“去,去帮他,他不是古卡的对手。”小小指着外面,气息衰弱。
果然,此时古朵渐渐处于下风,身上已多处受伤。
“别急,我去看看。”严咏洁放下小小,去帮古朵。
“小小……小小……”靳轶衍伸出手,呼唤着小小。
小小这时才看到在身后的周瞳和靳轶衍,只见靳轶衍一身是血,周瞳则神情沉重。
“靳……三叔……你怎么了?”小小扶着身边的石头,踉跄着走到靳轶衍身边,跪在他的身旁。
“他中枪了……”周瞳语气低沉。
“小小……你的真名叫什么?”靳轶衍握住小小的手。
“靳晓晓,天明之晓的晓,我叫靳晓晓……”小小痛哭失声,她扑倒在靳轶衍怀里。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莹莹没有骗我,她没有骗我……”靳轶衍说着又呕出一口血,气若游丝,“可以叫我……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爸爸!爸爸……”小小压抑在心中的情感,犹如决堤的洪水。
靳轶衍老泪纵横,摸着小小的头发,不舍放开她。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靳轶衍笑着闭上了眼睛。
“不准死,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妈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不要你死……”小小嘶声力竭,竟然又晕了过去。
周瞳在一旁,眼圈也不由红了。靳晓晓背负的东西太多,如今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她在乎的人和事,昏迷对于如今的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她醒着的时候,是否能趟过这道坎?重生或者毁灭?
周瞳抱起昏迷的靳晓晓,走出洞穴。眼前,严咏洁和古朵正在与那野人斗得难解难分,丛林深处的枪声也再次传来,雇佣兵们正蜂拥而至。远处的夕阳下,三架直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犹如三柄利剑插入血色的天空。一切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荒诞。
周瞳站在那里,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在哪里,看起来似乎已经到了结局,但是他却感觉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夜如回廊,循环不息。
李兴雯和王磊随着对罗子豪调查的深入,越来越认清一个现实,就是罗子豪自从获得那一大笔钱后,在许多案件上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失误和不合情理的处理方式。
他们整理出来的可疑案件一共三十九起,这些案件不是证物遗失,就是嫌疑人脱逃,又或者移交检察院的材料出现无法弥补的纰漏,最终的结果都是案件不了了之,或者被判败诉,嫌疑人成功脱逃。
而在这些案件中,引起李兴雯和王磊高度关注的是一起命案。命案里死者的真实身份一直不祥,而报案人以及发现死者的正是罗子豪。对于命案,警方都会高度重视,罗子豪甚至一度被列为嫌疑人,因为他对于发现死者的解释是偶然遇到。但是深更半夜跑到一个离自己家十几公里的公园,偶遇一起命案,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这件案子甚至一度影响到罗子豪的职位升迁,但是最终因为没有证据,而结束了对他的调查。
李兴雯和王磊找出当年这起案件的卷宗,走访了当时的调查人员,开始重新调查。
他们费了很多功夫,但始终也没能突破以前调查人员的困境。不过李兴雯还是从众多资料里搜索到一个疑点,那就是死者的外套上少了一颗扣子。根据警方的现场记录,死者所穿的是一件西装外套,一共有四颗扣子,中间第三颗扣子不翼而飞,但是其它扣子都完好无损。而且根据当时的照片和证物鉴定,可以看出这颗扣子是被单独硬扯下来的。当时的办案人员也找过这颗扣子,但是无论是在案发现场,还是在随后的调查中,都没有找到,所以也就被遗忘了。
谁扯下了这颗扣子?为什么扯下来?它去了哪里?李兴雯觉得搞清楚这些问题,或许就能找到这个案子的真相。
但是还没等到她调查清楚这件事,一个惊人的发现又忽然而至。负责侦办罗子豪被杀一案的专案组,经过大量调查后,在道路监控系统里发现罗子豪出事前曾经去过邮局,而且寄出了一份快件,收件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瞳。
李兴雯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这份快件是周瞳在去神龙架之前就收到的,但是他却绝口不提,要知道,这里面极可能有破案的重要线索。周瞳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罗子豪究竟寄给他什么东西?周瞳和严咏洁如今都失去了联络,李兴雯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有等他们回来,才能质问周瞳。
靳晓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明亮的病房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古朵正蹲在花园里,逗弄一只棕色的泰迪小狗。
周瞳坐在她对面,正在翻看一本休闲杂志。
四周安静地近乎不真实,恍惚间犹如梦境,但她想起了妈妈,想起了靳轶衍,想起了那些不堪的日夜,心痛到难以呼吸,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
“你醒了?”周瞳放下书,关切的站起来,看着**的靳晓晓。
“‘判官’和古卡呢?”靳晓晓眼睛里全是憎恨。
“严咏洁正在追捕他们……”周瞳的语气里透出遗憾。
“再好不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靳晓晓并非说得气话,而是立下誓言。
“你……有时候不是什么事都要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古朵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不好吗?”
“重新开始?”靳晓晓露出冷冷的笑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无论是不是故事,我都愿意听。”周瞳温柔地看着她。
“以前有个小女孩,她从小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带着她四处流浪,每到一个地方,长则待一年,短则待一个月。小女孩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窗户外的世界。她就好像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害怕阳光,恐惧陌生人。因为妈妈总是告诉她,不要相信任何人。时光飞逝,小女孩在逃亡中渐渐长大,她开始明白妈妈带着她一直在躲避着某些人,而这些人就叫做‘守夜者’,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看见妈妈死在她的眼前……”
炎热的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靳晓晓正在阁楼里收拾杂物,她们刚刚搬到这里不到一个星期,实在有太多东西需要重新整理。
忽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
靳晓晓透过地板的缝隙,看见是妈妈回来了。
不过,妈妈的神情看起来非常慌张,浑身都湿透了。
靳晓晓正准备叫妈妈,可是门外又闯进来几个陌生人。她本能的收住声,屏住呼吸。
“胡莹莹,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帮你向上面求情。”
“‘判官’,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吗?”胡莹莹捋一捋额头的湿发。
“既然你知道背叛的下场,就不要再挣扎了,跑了这么多年,不累吗?把东西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被叫做“判官”的胖男人,挥挥手,他身旁的四个人立刻散开,把胡莹莹包围在中间。
“你别做梦了!”胡莹莹咬着牙,摆好架势,她决定奋力一搏。
“为了那个男人,你这是何苦?”“判官”还想试着劝说,“终究我们会找到那件东西,靳轶衍早晚都必须帮我们去做这件事。”
靳晓晓听到“靳轶衍”三个字,心里一惊,自己也姓靳。
“别废话了,今天我跟你们拼了!”胡莹莹飞起一腿,踢向“判官”的面门。但是一个满脸长毛的大汉却挡在了中间。他一手抓住胡莹莹的腿,用力一扭,只听“咔嚓”,胡莹莹的腿就被折断了。
“古卡,弄死她!”“判官”轻描淡写的说道。
古卡面无表情的走到胡莹莹身前,一直巨大无比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一点一点从地上举起来。
胡莹莹挣扎、抽搐、扭动、直至变着随风摆动的柳条……
靳晓晓咬着自己的手臂,满嘴都是红色的鲜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
“把这个房子彻底搜查一边,不留死角,不留活口!”“判官”看都不看咽了气的胡莹莹一眼,他开始带着手下的人搜查房间。
靳晓晓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走,自己就没有走的机会了。她把妈妈一直让自己小心收藏的东西,贴身收好,然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回头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妈妈。
她咬着牙,忍住心中的伤痛,轻轻打开阁楼的天窗,爬了出去……
“那以后,女孩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妈妈究竟被埋在了哪里?她明明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爸爸,却始终不开口,甚至连妈妈的真名都没有告诉他……还利用他帮自己去寻找宝藏,然后看着他死在自己的怀里……”靳晓晓说到这里已经泪眼朦胧,接在手臂上的输液管里升起了红色的血。接下来,她嘴里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许多话,但毫无逻辑顺序,想起什么就说两句,然后哭一会儿,再说几句。
周瞳默默听她讲完,一言不发,让她尽情哭泣。他很清楚,有些事,你就算说尽天下的道理,也无济于事。有些人或许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只是安静和倾诉。他默默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靳晓晓。
古朵隔着窗户看到哭泣的靳晓晓,脸上露出痛苦和哀伤的神情,他想进去安慰她,可被出来的周瞳拦住了。
“她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周瞳微微停顿了一下,“我们谁都阻止不了她,她一定会去找‘判官’和古卡,但是你能保护她。”
说完,周瞳拍了拍古朵的肩膀,然后迈着大步离开了,对于他而言,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如今能救靳晓晓的办法就是在她之前抓住“判官”和古卡。
周瞳回到家,还来不及喘口气,李兴雯就杀上了门。
“周瞳,你好大的胆子,窝藏证据,知情不报,知法犯法……”
“打住,别咋咋呼呼的,我刚死里逃生,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周瞳连连摆手。
“可以,你把罗科寄给你的东西给我,我就……”
“你们已经查到了?”
“废话,你还想瞒多久!?”
“有些事,还需要核实……既然你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给你看。”周瞳说着,从抽屉里取出文件袋,递给了李兴雯。
李兴雯迫不及待的打开,当她也看完那封信,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她在内心深处早就觉罗子豪有问题,但看到罗子豪的亲笔信,内心还是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周瞳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清咳了两声,说道:“这件事关系到罗科的名誉,所以我本打算查清楚后,再交给警方……你也不要太难过,罗科虽然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他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何况他是为了救自己关爱的家人,换做我,恐怕我也会这么做。”
李兴雯放下手中的信,她听完周瞳的话,心里不免有些羞愧。她没有经历过罗子豪所经历的事,又怎么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苛责他呢?
她继续翻看文件袋里其它东西,猛然间,她发现了一颗纽扣,这颗纽扣正是她一直在追查的那颗,也正是韩一墨临死前给罗子豪的纽扣。
“这颗纽扣……关于这颗纽扣,你查到什么没有?”李兴雯举起被塑料袋包着的纽扣问道。
“当时因为赶着去神龙架,所以这颗纽扣还来不及详查,暂时没有头绪。”周瞳伸了伸腰,“不过这颗纽扣一定事关重大。”
“废话!赶紧查啊!”李兴雯站起来就拉着周瞳出门。
周瞳挣脱开她的手,然后把所有资料都塞进她怀里。
“我真的要洗澡睡觉了,东西全交给你了,你是警察,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
说完,周瞳把李兴雯送出门外,不客气的关上了房门。
李兴雯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拿着一堆资料和纽扣,在门口跺跺脚,赌气离开。
周瞳回到卧室,一头倒在**,蹬掉脚上的鞋子,片刻间,便进入了梦乡。
严咏洁卷曲着身子,靠在车上打盹,她已经连续两天指挥特警对“守夜人”和雇佣兵进行抓捕,但是很可惜,因为丛林地形复杂,四通八达,他们只抓到几个雇佣兵,“判官”和古卡则全部失去踪影。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安排警力和车辆在各个路口堵截盘查。
这时车外忽然传来警犬的叫声,严咏洁从睡梦中惊醒,连忙跳下车。
“什么情况?”严咏洁问一位正在值守的特警。
“警犬好像有发现,有一队人过去看了。”
严咏洁顺着特警指的方向,看到一队人正跟着警犬钻入丛林,她急忙也跟了上去。
警犬把他们带到河边,河岸上有一堆衣服。
严咏洁用电筒一照,这些衣服正是“判官”和古卡所穿,但是四周并没有看到他们的人。
“立刻安排三个人坐皮划艇沿着河流搜索,其他人在附近找!”严咏洁虽然果断的布置完工作,但是心里却已经凉了半截。“判官”和古卡如果顺流而下,那么想找到他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不由想起两天前他们死里逃生的一幕,如果不是特警及时赶到,那么面对枪林弹雨,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判官”的手段狠毒,汤敏敏心如蛇蝎,古卡残暴凶狠,梁友书机智狡诈……他们几个全属于“守夜人”这个组织,每个人也都是可以掀起风浪的狠角。即使梁友书如今身陷囚室,也是装疯卖傻,对于“守夜人”这个组织或者是里面的人都是绝口不提。最令严咏洁感到头痛的是关于“守夜人”这个组织的情况全是推测,没有任何资料,甚至就是名字也不过单单是靳晓晓提过。
如今唯有先抓住“判官”,这个看起来似乎处于“守夜人”组织高层的人物,或许才能弄清楚“守夜人”的真相。
严咏洁收拾行装,如果到了早上,还没有线索,她就决定先回去。而且靳晓晓现在已经醒过来,她恐怕还掌握着更多关于“守夜人”这个组织,以及“判官”这些人的信息。严咏洁心里想着,必须尽快和她聊聊。
然而,当黎明来临,严咏洁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看到的却是空****的病房,靳晓晓和古朵都不知去向。
“周瞳,我让你看着他们,怎么全跑了?”严咏洁怒气冲冲回到家,把周瞳从**揪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看得住吗?他们走一定是要走的,就算你把他们拘留起来,他们还是会跑。”周瞳委屈的说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任由着他们乱来,不管是他们杀了‘判官’,还是‘判官’杀了他们,都不是好事!”
“这个我也明白,但是如果把靳晓晓强制拘留起来,她恐怕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相信你也不想看到。”周瞳用手抹抹脸,从**爬下来,穿上拖鞋。
“听你这么说,你是故意让他们走的?”严咏洁坐下来,心情稍稍有所平复。
“不错,明知道阻止不了,不如顺水推舟,他们要找‘判官’,‘判官’也同样要找他们,而且我在古朵那里放了一个追踪器,我们可以随时监控他们。”说着,周瞳打开电脑,启动了追踪软件,屏幕上出现一个闪烁移动的红点。
“这还差不多,总算不至于失联。”严咏洁舒了一口气。
“可这也是权宜之计,以靳晓晓的精明,这个追踪器怕是瞒不了她多久,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先她一步抓到‘判官’和古卡。”
“通缉令已经发出去,只要他们敢露面,一定跑不了。”
“你太乐观,这些人行事隐蔽,一直用假身份假面目示人,又没留下任何案底,靠通缉令可不行。”
“那你又什么高见?”
“暂时没有,不过李兴雯那里或许有,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昨晚有没有偷懒。”周瞳坏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