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雨的車一進小區，範思哲就迎上來。他拉開車門：“小雨，你們去了哪兒？有沒有想叔叔？”
“範叔叔，我今天看到我爸爸了。”小雨掩不住心裏的高興。
範思哲的臉一下子陰沉，張思雨有些尷尬，忙對兒子說：“小雨，媽媽按一下門鈴，讓姥姥領你回家好嗎？”
範思哲看張媽媽把小雨帶上了樓，立即拉過張思雨：“上車！”
張思雨上了車，範思哲不說話，她也不敢開口，任他開著車滿世界亂轉。車子開上了八達嶺高速公路。風嗖嗖地滑過玻璃窗，發出嗚嗚的聲音。張思雨偷偷看一眼車速，時速一百八十公裏。可是她不敢驚動了他，隻閉著眼睛默默地祈禱。半小時後，車速慢了，她這才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思哲，你這是要去哪裏？”
“快到延慶了，我想和你單獨待著，不想被人打擾。”範思哲終於肯開口了，雖然他還沒有停車的意思。
“到了，下車吧。”又過了好半天，車終於停下了。
張思雨跳下車，寬闊的水麵在黑暗中望不到邊。
“這裏是哪兒？”
“水庫。”
“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這裏安靜。你欠我一個解釋，思雨。”範思哲的眼裏噴出怒火。
“思哲。總之是我對不起你。”
“就算是判了我死刑，也應該讓我死得明白吧！”範思哲冷笑。
“肖雄死了，水華回美國了，肖世傑出了車禍，他躺在醫院裏，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張思雨的眼淚嘩嘩的，“而且，小雨也應該過正常的生活，他不能一輩子生活在沒有爸爸的世界裏。思哲，我也不願你在你父母和我之間做艱難的抉擇……你恨我吧，如果你覺得恨我能讓你心裏舒服的話。”
“思雨，我怎麽舍得恨你呢……”範思哲抱住她，兩人心裏都清楚，這將是他們最後一個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