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向惊恐的孩子们,瑟琳娜温柔地笑着说,“让我看看,哪一个是小黑鼠呢?”
孩子们大多呆在原地,有机灵的掉头开始逃跑。瑟琳娜摇着头说,“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在走廊上不可以乱跑吗?”
玛丽莎在望远镜中看着,紧紧地握住拳头;没想到千算万算,却折在了最后一步。该怎么办呢,还有没有办法救出那些孩子?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以最快速度推演着所有方案,但每种无一不是指向失败的结局。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是在敌方的地盘上,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而且对方还完全解析了自己的身份和手段;
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况且还有重要的任务。玛丽莎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水晶球。现在只能让这些孩子自求多福,希望至少能有一两个躲过追杀,逃出魔窟。
在她即将挪开视线时,视野中刃光闪过,鲜血飞溅,玛丽莎顿时惊呆了;
只见瑟琳娜毫不犹豫便挥刀砍杀了一个逃跑的孩子,失去生命的小小躯体登时便倒在地上。剩下的孩子愣了一愣后,尖叫着四散逃命。瑟琳娜笑眯眯地继续追赶,一边抬起头,故意高声喊道,“小老鼠,如果你在附近,最好赶快出来,不然的话,嬷嬷可就有点生气了呢~”
玛丽莎牙齿咬得咯吱响,但又毫无办法。不忍心看下去,她默默地缩回到了瓦片后。是时候离开了,再继续待在这里,连自己也不安全。而且对方的目的是自己怀里的证据,决不能上当,要尽快把它们送出去。
下方的屠杀仍在继续,一个又一个孩子倒在血泊中。一个小男孩被石头绊住,扑倒在地,锋利的指刀毫不迟疑地直奔他后背而去。旁边一个小女孩奋力扑过去,推开男孩,而自己被贯穿胸膛,顿时口吐一大口鲜血,头颅软绵绵地垂下去。刀刃毫无怜悯地拔出,没了气息的单薄身躯倒在地上。小男孩扑过去抱着姐姐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满脸是血的瑟琳娜笑着说,“真是感人至深的姐弟情,别担心,我马上就送你们团聚。”说着高高举起了指刀。
在刀刃即将挥下时,一声怒吼在后方响起;“给我住手!假手假脚的丑八怪,你爷爷在此!”
瑟琳娜停下了挥刀,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矮小的女孩气喘吁吁地站在院子里。
虽然明知道露面凶多吉少,虽然自己还有重要的任务,但玛丽莎还是跳下了房顶,直面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她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但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愤怒;
“——你这个混蛋狗屎破鞋公交车,跟自己爸爸和一百个男人搞在一起的烂裤裆,连X都是铁做的石女!我就是炸了你老巢的人,有种冲老子来!!”玛丽莎破口大骂道,同时从嘴里吐出吃了一半的糖果,用力砸向修女。
瑟琳娜脸上笑眯眯的,但手指上的刀刃明显在颤抖。她放弃小男孩,转身大步朝玛丽莎走来。玛丽莎朝她唾了一口,掉头就跑,一头钻进走廊的转角。
瑟琳娜微笑着跟上,她一点都不慌忙;这种距离下,这么小的孩子,简直就像一只真正的小老鼠,唾手可得。
“唉,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虽然很想再和你玩耍一会儿,但你实在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瑟琳娜说着,腿部义肢的马达高速运转,带动身体飞速向前,眨眼之间就追到了转角,高高举起右手的指刀;“安心上路吧!”
突然,一个身影从转角后迎面扑了上来。瑟琳娜只能侧过身躯躲避,调转刀刃,一刀便斩掉了对方的头颅。然而没了脑袋的身体还在继续向前行走,脖颈断口的魔力电路劈啪作响;她定睛一看,那是自己的遥控傀儡。刚才在地下室的混乱中,有一部分跑出了出去,还未来得及处理。
瑟琳娜还是疑惑为什么傀儡会攻击自己,这时更多的假人从各处蹒跚着走出,围拢过来。因伪装需要,他们有些身着贵族或者军官的服装,身上带有武器,一个个拔出腰间的佩刀或匕首,踉踉跄跄地朝她扑来。瑟琳娜躲过傀儡挥过来的一刀,眼睁睁看着玛丽莎的背影消失在又一个转角,一边举起指刀,一刀刀解决着叛变的傀儡。
然而这些魔械由源能驱动,遭受严重损害还能继续行动,犹如僵尸一般。比如一开始被斩掉头颅的那个,身躯还在跌跌撞撞地扑过来。随着傀儡数目的增多,瑟琳娜被团团围住。有的假人抱住她,有的撕扯和噬咬她的衣服与人造皮肤,使得她的穿着更加残破,几乎不能蔽体。
瑟琳娜心里很是烦躁,只要她想,可以瞬间解决掉所有这些脆弱的傀儡。但它们还要用来控制黑山郡府,制造材料很多都价值不菲,在战乱中难以获得。更重要的是现在如果下重手毁掉,日后负责修缮的还是自己;天知道这些东西着了什么魔,全都发了疯似的围攻主人!
突然,瑟琳娜注意到自己一只脚的靴子上,粘着一小块糖果,那是刚刚小老鼠投掷过来的。轻易甩飞了抱着自己胳膊的假人后,她俯身捏起了糖果。仔细一看,糖果的中央已经被挖空,里面闪烁着魔力的微光;顿时全明白了。
这是一小块源能晶体,是用来驱动傀儡的魔力电池,本来存放在密室的保险柜里。这些被亏能状态启动,又被屏蔽了操纵信号的傀儡,就像真正的僵尸一般渴求着源能,可以一定程度上自主行动。而对方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做成了一个诱导器;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瑟琳娜很难相信对方是个这么小的孩子。随着她用力捏碎了糖果和里面的能量块,存储在晶体里魔力迅速流失消散,周围失去了目标的傀儡们纷纷停止了行动,或呆呆站着,或瘫倒在地上。
这时,身后一声爆炸传来,瑟琳娜回头一看,只见院子的另一边腾起了烟雾,那是在刚才石墙的位置。趁着傀儡拖住自己的工夫,女孩已经绕了个圈跑了回去,并且修复了被破坏的引爆线路。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炸毁石墙,放出被抓住的实验品!
瑟琳娜惊叹道,“真是何其聪明的小老鼠!要你把你的大脑挖出来,接上魔力回路,肯定能做成一具不错的艺术品吧!”
她本想马上赶过去,转念一想,又俯下身抓起一具傀儡的头颅,将其提起来,脑袋面向自己。随着她诵念魔力回路密码,紫色眼睛里的光芒闪过,傀儡抽搐了一阵后,眼睛里开始闪烁相同频率的光芒。
另一边,石墙被炸开后,离得近的孩子们一个个跑出魔窟教堂,玛丽莎大声让他们别往一个方向,分散跑。然后回过头呼喊院子里躲藏起来的其他孩子,让他们赶紧出来,从洞口逃出去。
见那个小男孩仍趴在姐姐的尸体上哭泣,玛丽莎大吼一声,“别踏马给我哭鼻子了,快给我站起来跑,等长大了再回来报仇!”小男孩肩膀一抽,慌忙爬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姐姐,擦了擦眼泪,跑出了缺口。
在玛丽莎的呼唤下,最后一个孩子也跑了出来。目送他们离去,消失在夜幕中的街巷中,玛丽莎松了口气。然而,鬼魅般的高跟鞋声再一次传来;
对方摆脱困境的时间仍比她估计得要快得多。眼看魔女大步朝这边走来,玛丽莎挥手抛出了符文烟雾弹,趁滚滚浓烟遮蔽周围,飞身窜出了石墙,向着与大部分孩子相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