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娜走到动弹不得的玛丽莎跟前,将大枪背在背上,俯下身用机械手臂抓住小姑娘的后领,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我还在奇怪,这个发讯装置是谁的手笔呢,原来是你呀,小老鼠。现在玩够了吗,能把偷走的东西还给嬷嬷了吗?”
玛丽莎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瑟琳娜微微一笑,举起另一只手,随着“噌”的一声,一根长长的金属刀刃从她食指顶端弹了出来,刀尖对准了女孩的眼睛;
“你的眼睛真好看,能给我吗?”瑟琳娜徐徐地说道。
玛丽莎害怕地闭上了双眼。修女的指刀用力挥下,刃光闪过,玛丽莎的外衣下的背心被划开。随着附加在上面的空间折叠魔法被破坏,一大堆原本储存在里面的东西随即漏了出来,铺了满地——几乎全是五颜六色的各种糖果。
瑟琳娜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是说这个哟,这些糖果你就拿去吧。看起来你很喜欢我做的点心呢,放心,我以后会再做好多给你的。只要你乖乖地,把那些文件、书信还有影像还回来。”
玛丽莎“哼”了一声,头别向一边。瑟琳娜依旧微笑着,手一松,玛丽莎重重落在地上,脚上的伤口顿时飙出血来,疼得惨叫一声。因剧痛和虚弱她爬不起身,只能伏在地上低声呻吟。
瑟琳娜弯下腰,用刀尖拨挑从储物背心里掉出的东西,翻来覆去地搜寻着。然而找了半天,只有糖果、没用完的爆炸道具,还有一些钱币。丢失的证据,以及最关键的摄影水晶都不在这里。
瑟琳娜的脸色微微一沉,身为前迪菲亚高级工程师,职业法师猎手,任何魔具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机械义眼了。利用眼球上附加的时间魔法,她早已搜索了周边大范围区域,并没有发现证据的踪迹。所以可以断定,这些东西早已被玛丽莎藏起来了,在某个能够屏蔽侦测法术的地方。
她终于意识到,不管年纪多小,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始终都是个合格的间谍。而谍报的原则是,最重要的东西永远不会随身携带。
瑟琳娜蹲下身,盯着玛丽莎的眼睛,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坏孩子只有改正了错误,才能够被原谅。如果执迷不悟,就算是嬷嬷,也不会永远保持耐心。”
玛丽莎忿恨地瞪着面前的蛇蝎魔女,这个女人披着美丽的皮囊和圣职者的衣装,却干着最残忍和龌龊的行径。
且不说那些书信和证据中,显示出她伙同义父,对西部人民做出的卑劣恶行;就算是遭遇的短短一天之内,玛丽莎就亲眼所见她诱捕和杀害了这么多流浪孩子,仅仅是为了编织自己虚伪的假皮!
“哼,不用妄想了,证据已经被我藏到了最隐蔽的地方,只有我的同伴能找到。等到城外的义军打过来,你们那些肮脏的蝇营狗苟,就会大白于天下!”玛丽莎咬着牙说。
瑟琳娜缓缓站起身来,“可惜的是,你见不到那一天了。”
说完,她抬起穿着坚硬高跟鞋的脚,重重一脚揣在玛丽莎肚子上。瘦小的身躯整个飞起来,天旋地转之后,玛丽莎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吐出一大口鲜血,发不出声音,几乎昏死过去。
“不要搞错了!小老鼠,我之所以还在耐着性子跟你玩角色扮演游戏,是因为你的某些方面,总让我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又是一脚踹过去,玛丽莎在数米以外重重落地,翻滚了几下才停住,浑身是土和血,完全没了声息。
瑟琳娜仍并不打算放过已经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大步跟上去,抓住奄奄一息的小小身躯,将她再次提了起来,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可以把你的脑子挖出来,接上魔力回路,查出你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里。挑战我耐心的后果,就是落得无比悲惨的结局。”
说着,她高高举起右手,抬起右手的指刀,对准了女孩的眉心。玛丽莎眼前一片模糊,嘴里吐出的鲜血将整个前胸都染红了,她使尽全身力气微弱地说道,“斯卡尔,奥斯特,你们一定要收到我的信息。玛丽莎,只能,做到这个了……”
瑟琳娜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异常的风声。
一开始她还在疑惑,直到意识到一颗五十克重的锥形物体正以每秒一千码的速度旋转着破空飞来时,她才终于醒悟过来。
然而为时已晚,从察觉到中弹也就是半秒之间。特重狙击弹直接命中了瑟琳娜的太阳穴,将她的脖颈折成了可怕的角度,整个身躯被随之带飞,向一侧飞驰而去。
如果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在中弹的瞬间,脑袋就该像个西瓜一般爆开了。然而坚硬的合金头骨虽然避免了被贯穿,却也完整地吸收了子弹的巨大力道;
子弹带着她的身体一直飞了十几码远,撞在教堂门前的立柱上,将石柱拦腰撞断。片刻之后,上方失去了支撑的穹顶整个迅速坍塌,瓦砾将破烂的身躯砸在了下面。
另一边,玛丽莎的小小身躯落在地上,软绵绵地倒伏下去。大概过了十几秒后,闪现魔法的光芒闪过,一个带着红色面罩的青年从墙头跃下,拼命加快脚步跑到玛丽莎身旁。
扶起受伤的女孩,见她一动不动,眼睛紧闭,青年大为紧张;连忙用手试呼吸,见她只是昏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红色面罩掀起,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那是护卫队的神枪手普尔曼。在最后的时刻,总部派出接应玛丽莎的援兵,总算赶到了。
数个小时前,义军小分队抵达并混入官军控制的黑山镇后,并不知道堂主身在何处。在数万人口的大城镇中,卫兵众多,且形势紧张,战士们不可能集结在一起,只能分头隐秘行事。
一个小时前,带队的普尔曼才接到玛丽莎发来的定位信息,但信号随即中断了。普尔曼非常担忧,这证明她有可能遭遇了危险。
普尔曼向小队发出了集结信号,但身手敏捷的他等不及其他战士赶到,便先行到达了坐标地点附近。用鹰眼术侦查了前方情况后,终于找到了玛丽莎的踪迹。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令人浑身发冷的景象;一个手持长刀的女人,正将浑身是血的玛丽莎拎在面前,刀尖对准了她的头颅。
来不及多做思考,普尔曼立即做出了架枪狙击的判断。终于在最后一秒成功命中,救下了玛丽莎。此时他的心里仍然暗暗后怕,这要是稍微晚了一点点,哪怕是半秒钟,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普尔曼扶住昏迷不醒的玛丽莎,取出治疗术卷轴和绷带,为她止血和治愈。过了一会儿,女孩的脸上稍稍恢复了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稳。
普尔曼一边解开斗篷将她包好,缠在身上一侧,一边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瓦砾废墟。只见原本被压在下面的修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