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子从人皮鬼册上抽出视线，怨毒地盯着顾野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动鬼探联盟的人。如果是八道院，那你死定了。”
顾野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痛恨道院的人，但是今天你要先消失，四级鬼律在联盟内混得那么差，也挺悲剧的。梁夜？不错的名字。”
瘦高男子的身体开始快速坍塌，人皮鬼册跌落在肮脏的地板上，封面突然弹出一只鸡蛋大小的独目，射出一道粗大的灰色光芒将顾野完全笼罩。
顾野的身体微微变幻，数息之后跟瘦高男子变得一般无二，从眼神面色，气质衣着惟妙惟肖，可以说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人皮鬼册的伪装被称为真实伪装，使用者得不到认可根本无法启动它的伪装功能。
令人遗憾的是，它目前只对四级及以下的鬼道士有作用。
但是目标体不能比使用者实力强，否则目标体会反客为主，直接掌控人皮鬼册。
垃圾中转站的大门轰然而开。
胖子赶紧收起手机，慌张的下车冲着“夜哥”点头哈腰地笑道：“夜哥！栗队长来电话了，询问任务情况，他要向郝主任汇报。”
顾野快速融合梁夜的记忆，没有在意柱子闪躲的眼神，随即进入状态：“这件事很棘手，我亲自向栗队长解释吧！”
柱子点头道：“夜哥！这次栗队长的业绩又要垫底了，估计心情比较糟糕，他没有办法跟郝主任交代。”
顾野认真地梳理一番梁夜的经历，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倒霉！
此人倒是比较精干，但是接到的任务不是边角料，就是一些非常棘手，容易得罪人的低奖励调查任务。
其实就是没有背景，在联盟内到处受到排挤，栗队长的懦弱无能有非常关键的原因。
但这只是鬼探联盟商业化运作的表面现象，如果只是这些的，他们根本无力跟鬼域对抗。
顾野思考再三问道：“柱子！你觉得在外围这么混着，有意思吗？以我们的实力，离开鬼探联盟未必没有好的发展。”
柱子顿时瞳孔猛震，眼底闪过一道隐晦的狠辣：“夜哥！你是已经有下家了么？”
顾野面色淡然道：“正在跟骷髅会接触，另外跟隐修会的人也聊过，还没做最后的决定，我离开的话，你会跟我一起么？”
柱子皱眉道：“我只想待在联盟，你说的这两个地方，应该不太好进吧？”
顾野点头道：“宗教组织而已，只要虔诚信仰就行了。至少可以成为外围成员。”
柱子最后含糊其辞地回道：“让我考虑一下。”
顾野微微点头，之后开始大脚将油门轰起，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车辆驶入联盟大厦。
顾野知道柱子想干什么，下车后便顺水推舟道：“柱子！我自己上去，你去任务中心，看看有没有外派任务。”
柱子立即回道：“好的！”
顾野独自走进电梯厅，掏出梁夜的手机翻看一番，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哥们欠了联盟信贷部门不少钱，就是在这里呆十辈子都还不上。
“嘀！”电梯在一楼停下，进来一男一女，是同在郝主任旗下另外两个小组的组长。
男子短发粗眉，薄唇小眼，虽然套着紧身西装，看上去并不怎么精神，应该是昨晚没睡好，从电梯开门到关门，压根都没看顾野一眼，这就是所谓的目中无人。
顾野不禁暗自心疼了梁夜一秒。
女子身穿一套清爽的白色运动装，头上戴着棒球帽，倒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双目内充满阴郁之色，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高傲的气息，看到顾野后冷笑道：“你们队真是无能，这个月，又要拖累郝主任了。”
顾野双眉一挑，所谓道：“是栗队长拖累了郝主任，管我毛事，有本事当着栗队长的面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女子两道薄唇微微抿起，直直盯着顾野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电梯停在8楼。
女子冷冷地盯着顾野道：“我现在就去栗胖子办公室，叼他！一起吧？”
顾野两手一摊道：“叶队长！你们吵完我再去吧！”
“小梁！回来了？进来……”
栗胖子从办公室伸出脑袋，话没说完，看到叶队长后，犹如触电一般又缩了回去。
“栗胖子！因为你的无能，我们三个组的奖金被扣掉五成，你个废物，为什么不去死呢？……”
叶队长直接站在走廊里，无所顾忌的大喊一通，便直接甩手离开。
顾野尽管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叶队的霸道给震惊了。
栗废物的称号名不虚传。
栗胖子小心的伸出脑袋，见顾野呆在走廊里，沉声道：“还不赶紧进来。”
顾野应声走进办公室，刚蹲进沙发，就闯进来两位身穿蓝色制服的惩戒员。
“栗队长！梁夜涉嫌出卖联盟，并意图叛逃，我们要将他带走调查。”一名身材清瘦的惩戒员，闪烁着凌厉的眸子，调查令放在了栗胖子的面前。
栗胖子看到调查令，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野，无奈地点了点头。
“梁夜！请交出手机及任务鬼袋。”
另一位女惩戒员，走到顾野面前，双手戴着白手套，抻开一条黑色的物品袋。
男惩戒员临走前，回头道：“栗队长！这段时间你不准外出，要随叫随到。”
栗胖子不禁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几丝罕见的凌厉，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顾野被带到联盟大厦附属的惩戒署大楼。
联盟可以对内部争斗视而不见，但是出卖与背叛组织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男惩戒员将顾野塞进惩戒室后，便径直来的惩戒主任办公室：“卫主任！是直接处决，还是要调查一番，走个过场。”
一位满脸阴鸷的老头，眸子里不停地流转着森冷的光芒，略一沉思便回道：“证据基本确凿，拿过去让他自己听听，没什么异议，就直接处决吧。”
女惩戒员已经做好电子笔录的准备。
男惩戒员返回惩戒室，直接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顾野跟柱子的谈话录音，正是关于骷髅会，隐修会的一些信息。
顾野认真地听了一遍，点头道：“没错！里面就是我。”
男惩戒员冷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蠢的人，竟然当着同事的面谈论这些东西，梁夜！既然你没什么异议，你将被即刻处决。有什么话要说吗？栗队长知道你的情况吗？”
顾野双眉一挑，无所谓地笑道：“栗胖子？他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倒是有其他人参与，我都已经要被处决了，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们呢？我其实对联盟没什么实质性的危险，都是为了钱而已，但是那人就未必了。而且在与骷髅会的接触中，我还发现了一些隐秘的事情。”
“还有谁？是什么事情？”
男惩戒员的眼神很明显地激动起来，因为情报工作是惩戒署的职责之一，比起发现梁夜这种不痛不痒的小叛徒，有价值的情报才是影响他们KPI的存在。
顾野扫视一眼两位惩戒员，冷笑道：“你们没资格听这些东西，但是我能说出这些，你们这个月的奖金至少翻三倍。再想更多就适得其反了，卫主任的性格，以及他跟姜主任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让卫主任亲自来吧。希望你掌握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否则就不是处决那么简单了。”
男惩戒员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而卫主任一直侧重负责情报部分，而且有自立门户的意思。
事情正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他得尽快让自己在不展露真实实力的情况下变得重要起来，否则根本无法接触到核心的东西。
卫主任来到惩戒室，将两位惩戒员全部屏退，掏出根烟卷递给顾野：“你应该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我能保证让你求死而不可得。”
顾野惨然一笑：“联盟十二个惩戒署，还有谁不知道卫主任的大名？如果在处决与骗您之间选一个，我相信没人会选择后者。”
卫主任人冷冷一笑道：“你是栗队长那组的？难怪以前从没听过你，我看了你的资料，欠了联盟很多钱，你这么急切地跟隐修会与骷髅会接触，有点得不偿失。”
顾野摇头道：“单单欠联盟的钱，还不足以让我那么做，其实我欠了很多赌债。那些人你是知道的，完全是亡命之徒，联盟再强大也不可能保我周全。”
卫主任点头道：“所以你的情报是什么？”
顾野看了一眼录像设备，提示道：“卫主任！你确定要开着那个吗？”
“啪！”卫主任将录像设备关掉。
隔壁的两位惩戒员，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顾野双眉微挑，酝酿许久，终于说道：“我无意间得到一条信息，骷髅会在未知的神秘领域，发现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目前很多样本已经被秘密送往一些高端实验室。”
卫主任听完信息，瞳孔猛震，这正是他目前最头痛的问题，总部特情中心也获知了相关信息，但是没有实验室的部分，于是压下内心兴奋情绪道：“情报就是真真假假，扰乱视听的比较多，我需要证据。”
顾野摇头道：“卫主任！我只负责提供一些信息，我相信你有办法验证，像我这种低等级的人员，怎么可能找到证据，如果卫主任觉得没用，把我处决好了，总比天天被人追杀要好上许多。”
卫主任饶有兴味地盯着顾野道：“你很聪明！我相信你最近的行为只是为了钱，跟背叛和出卖无关。要离开这里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做我的秘密情报员，只对我负责。”
顾野面色一肃道：“感谢卫主任的栽培。”他相信，像这种秘密情报员可能有很多，例如柱子。
卫主任点头道：“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必须得履行程序，继续对你施加惩戒，至于你的那些烂账，我无能为力。”
顾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全凭卫主任处置。”
“你现在是联盟二级正式员工，再降一级以观后效！”
二级降到一级福利降低七成，本来二级员工可以福利还可以支付利息，现在好了，利息也支付不了了。
还有那些该死的赌债！
梁夜可真悲催。
顾野想到此处，反而有种释然，这也算是暂时让他得到了解脱。
这些烂事在一定程度上都是顾野的掩护，只不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如果一次性调集资源，将窟窿赌上，反而会遭人怀疑。
顾野走出惩戒中心才感觉自己正式进入了鬼探联盟，至少现在的伪装得到了验证。
卫主任走进办公室，沉吟片刻道：“给我盯紧他！”
男惩戒员顿时双目微凝，立即退出办公室，在门口沉思片刻，才最终离开惩戒署。
栗队长见顾野完好无缺地从惩戒署归来，滚圆肥胖的身体，像触电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目中凝聚出厚重的鬼气。
顾野看到栗胖子滑稽的模样，不禁笑道：“我比较幸运！员工等级从二级降到一级。”
“惩戒署的这些家伙，总算有那么一点人味了。真是稀奇，这至少证明你是幸运的。看来那些证据也不怎么给力。”
栗队长重新坐回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顾野摇头道：“有什么任务么？”
栗胖子紧了下西装，皱眉道：“我听说你欠了很多赌债？”
顾野神色一愣道：“事情不大。”
栗胖子起身道：“有些事情我们心照不宣，别影响任务就可以，走吧！郝主任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