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云船后,李家人和公主一行人往皇城北门走。
为免注目,朱云蕾和手下的侍女穿了一袭斗篷遮住了贴身的战甲,否则以她们在皇城的辨识度,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
路上李鱼对朱玉蕾说:“那个船长好像是你表舅啊,有些客气的过分了些。”
朱云蕾笑道:“师父,无论是谁只要能一指弹下数百个修士,表舅都会客气的。”
李鱼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问道:“你哥说已经抓到魔修作乱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谁?现在可有消息流出?”
朱云蕾道:“没有,他们消息封的很严,父皇已将公审日定在三日之后,届时文武百官,世家代表,修仙门派代表,还有外国代表都会参加……”
“外国人也会来参加?”李鱼奇道。
“嗯,诏令上是这么说的。”
“有点意思……”李鱼摸了摸下巴,心道:既然已经邀请了外国代表,就说明这件事其实已经定性了,所谓公审大会应该只是把结果向外宣告一下而已。
朱云蕾说道:“师父,在公审之前,您和大家就住在我的公主府吧,我在城南有一块封地,景色还不错,没什么人打扰。”
李鱼点头道:“好。”
皇城又名京城,已有万年历史,六朝古都,面积是洛城的四倍,是大古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这座城市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所有进入城市的人都要通过这四座城门的盘查,即使是可以御剑飞行的筑基境修士也必须老老实实的从地面通过,否则便会被视为对皇权不敬。
不过金丹境强者不受此限。
一行人到达北城门时,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进城,队伍绵延了两三里。
排队的人中很多拖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的表情,还有不少人受了伤,有的人双腿都没了,坐在小车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空,很多妇女和孩子在哭泣。
“他们都是中州的难民,这些天中州很多地方都被魔修袭击,因此很多人逃难了。”李如麒去队伍中打听过后,回来后向李鱼报告。
李鱼看着一眼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砸了砸嘴道:“云蕾,现在你的公主身份能派上用场了,你去跟守门的说说,开个特权,让我们先过去。”
“算了吧,大阿祖,难民们好可怜,我们就别插队了,等一会无妨。”李梅梅说道。
她看了一眼前方,前方队伍臃肿,几乎没有腾挪的地方,自己这帮人插过去,必然会弄得鸡分狗跳。
“要排队?你们的意思呢?”李鱼看向其他人。
李广山踏前一步,道:“老祖宗,孩儿们等一段时间,也不碍事。”
李鱼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排队吧。”
“我也跟你们一起排。”朱云蕾说道。
李家这伙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尤其是李梅梅和朱云蕾长的美丽之极,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过难民们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时候也没多少好奇心,只是看了看,没有过多议论。
李鱼和李灵儿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打坐修炼,他们作为金丹境高手可以直接飞进城地,因此不用排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时辰后,排队的众人才到了城门脚下。
此时身后的队伍已经望不到头了,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在加入。
“这难民太多了,难道整个中州的难民都来了吗?”朱云蕾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大古国有十九洲,中州处于最中间,不大不小,共有23座城池。就朱云蕾获得的情报,中州受魔修侵害的城池只有3座,加上其他被毁掉的城镇和村庄,产生的难民数大约有两三百万。
虽然也不少,但难民有就近安置的原则,流离失所的难民应该先到附近的城池进行安置,安置不下才排到其他城市。
受难的那三座城市离皇城比较远,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难民涌到皇城。
“就是全中州的难民都来了。”排在前方的一个老头,听到朱云蕾的话后转过身,说道:“姑娘,你不是难民吧,你要是难民就明白了,这天下虽大,也只有皇城能安置我们,别的城市都是拿着刀剑对待我们,我们一靠近就会被赶走。”
朱云蕾奇道:“别的城市不收难民?”
“不收!不收!若是收了我们也不必大老远的跑这来了。”
“只有皇城的秦大人真正为我们着想,是他冒死请命,皇城才会收留我们。”
“秦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是在夸什么秦大人,把他夸成了再生父母。
朱云蕾微微点头,难民们口中的秦大人她知道,就是当朝太尉秦书成。
她对秦书成的映像就是个非常固执的老头,信奉“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原则,常跟父皇在朝堂上顶牛,为民请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朱云蕾正思索着,前方传来一阵**。
一排手提明晃晃尖刀的武装士兵从大门内走了出来,最前方是一个骑着马的参将,手里提着一把长刀。
“皇城从即日起拒收难民,本地人持身份牌进出,非本地人进入皇城,格杀勿论!”
参将声音洪亮,响彻了城门口。
在难民们反应过来之前,士兵们已经涌上,用尖刀和盾牌生生挤出一条路,后续士兵带着鹿角架上,把城门封了。
难民们大乱,哭喊的,大骂的,互相踩踏的不计其数。
最前方的难民试图通过封锁,直接被士兵用刀往身上砍,鲜血糊成一片。
“住手!”朱云蕾一声娇喝,祭出一把飞剑,踏着飞到了空中。
这把飞剑是她的飞行法器,平时因为有火焰朱鸟在用不上,现在才用了出来。
“谁这么大胆!皇城脚下不准御剑!”参将怒吼了一声,忽然他愣住了,绯红的战甲,绝美的容颜,他想到了一个人。
“您……莫非是红玉公主?”
参将弱弱的问了一句。
“见到公主还不下跪!”
朱云蕾的侍女们赶上来,将斗篷一扯,露出贴身的羽林军战甲,对着参将和一众士兵喝了一声。
羽林军是皇族专属军队,战甲十分特殊,参将自然认的,他慌忙往下一跪。
“末将严都参见红玉公主!”
“参见公主!”
接着所有的士兵和难民们也都纷纷跪下,场面暂时安稳下来。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驱逐难民?”朱云蕾问道。
“这是皇上的命令。难民们在城中制造混乱,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因此皇上才下令驱逐他们!”
“可有圣旨?”
“有!此事是随侍太监高公公亲自到我守备营下的,圣旨由提督保管,公主可去他那里查阅。”
朱云蕾陷入为难,参将说的有鼻子有眼,应该不会错。既然是皇帝的命令,她不能违反,可是眼看着这么多难民流离失所,她于心不忍。
“太尉秦大人怎么说?”
“秦大人已经官降两级,被贬为参知大夫了。”
听到秦大人被贬了,难民们大急,哭声一片,最前方的难民纷纷求公主救命。
朱云蕾左右为难,皇帝的命令无法违抗,但要对难民见死不救却也做不到。
“别的城市都不收难民,皇城再拒收,你让难民们怎么办?”朱云蕾又问。
参将拱手道:“启禀公主,那是刁民们编造的谎话,不存在别的人城市不接受难民的说法,是他们觉得皇城最安全才拼命往这里挤的。”
参将这话就如同点着了火药桶,难民群情涌动,大喊冤枉,有的人发誓没有说谎,说谎就天打五雷轰,还有人展示自己被士兵砍伤的肢体。
“尔等刁民在此撒泼耍赖成何体统?惊了公主凤驾,你们都得死!”参将一声怒喝,声震四野。
他这一句话很有效果,混乱的场面又重新安静下来。
“怎么会这么吵啊?发生了什么事?”
李鱼和李灵儿从空中飞了过来,悬停在朱云蕾身边。
他们俩这一现身,立刻引得下方人群哗然,能御风飞行的就是金丹境强者,这在大古国是常识,而金丹境每一个都是坐镇一方的大人物。
“师父,现在我该怎么办?”
朱云蕾将事情简单述说了一遍,问李鱼意见。
“不怎么办!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此事不归你管,直接走人就是。”李鱼说道。
“可是他们好可怜……”
“天下可怜人多了,哪能管的过来?你若想求个心安,就破点财吧,让手下买些物资,到这里来送给难民就够了。”
“可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他们没有地方去,还是会流离失所。”
李鱼突然放低声音说道:“若想治本,抢夺皇位,成为女帝如何?”
朱云蕾一呆,本能的摇头道:“不能,我怎么能干这个……”
“那不就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走了。”
……
朱云蕾最后接受了李鱼的意见,让手下去城内收购物资来城门口接济难民,其余的事情没有多做。
一行人进入城内。
作为大古国的中心,皇城十分繁荣,街上难民模样的人很少,偶尔出现一个,立刻就被周围的人喊着“小偷”“盗贼”什么的给抓了起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所有的难民都被安置在太尉秦书成的封地,一到外面就会被驱逐。
“一开始大家都是接收难民的,无奈他们自己不争气,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若留着他们只怕我们的底裤都给偷没了!”一个商铺的老板在朱云蕾打听情况时这么说道。
“一切都是秦书成造的孽,他为了经营他自己的爱民形象,放难民进城,可害苦了我们本地人,我听说前天西城有个大姑娘被难民糟蹋了……”一个路人这么说道。
“怎么会这样?师父,难民和本地人谁对谁错?我现在已经完全想不明白了。”
再问了不少本地人后,朱云蕾完全陷入了混乱,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鱼笑道:“你若是女帝,我可以给你建议,现在?徒生其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