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位中憋了許久的孫立終於忍耐不住,開始對著這位年輕得過分,且看起來做事不拘一格的登雲山之主說出心中疑問。
“鄒大寨主當麵,未知恰才尊駕嘴中所說的兩全之策,是何良計?”
瞅了一眼這位出身海南島,卻一反南人常態長著八尺身材,淡黃麵皮,落腮胡須的病尉遲孫立,鄒潤淡淡一笑,並不接話,反自問道:
“在鄒某說出良計之前,鄒某想問提轄一句,提轄當真不知解珍解寶兄弟為何下獄?”
此言一出,孫立麵色大變,他不可思議地瞪著鄒潤,張大了嘴巴,半晌無言。
見狀鄒潤不由得暗暗搖頭,果然,這位官場上的明白人一直在自家弟弟和弟妹麵前裝傻充愣。
隻怕是解珍解寶剛一下獄他就得到了確切消息,隻是害怕弟弟弟妹上門求情他才故作不知。
熟悉登州官場的孫立如何不知道,解珍解寶下獄的真實原因是新任知州借王孔目之手來敲打他罷了。可早就被大宋官場這團黑水浸染透徹的孫立,在麵對能決定自己前途命運的上官和自家表兄弟這兩方之間,孫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前者那可是掌握著一州軍政大權的知州啊,解珍解寶隻不過是久不走動的姑舅老表,在孫立眼中,這等人死了也不過就死了,他想巴結知州都來不及,如何願意為了這倆人去和本就對自己插手私鹽生意有意見的知州相公叫板。
見孫立沉吟良久,顧大嫂怒氣衝衝,將麵前桌子拍得哐哐作響。
“孫立!那可是你姑舅兄弟!他倆若真是犯了律法,俺絕不張嘴求你半個字,可他二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從不與人起爭執,此番被人陷害下獄,不求你鼎力搭救,你既早知音訊,為何不早早告訴我等,我與孫新自使錢去救他兩個!又不要你出半文,這點親戚之間應盡之人情你都不願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