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李晓渔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理着事情的发生经过，不过越想她的脑子越乱，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就是死活冒不出头来。
下午，林朵朵来找李晓渔，有些颓败地坐在了床边。
“她们怎么样了？”李晓渔问，她随手塞了颗糖到嘴里使劲咬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林朵朵苦笑一声：“都说要回去了，咱们队现在的名声臭成这样，再想打比赛也不可能了，你应该能理解的。”
李晓渔点了点头：“能理解。”话虽这么说，她的心底还是泛着苦，闷闷的。
“那你呢？不走？”
林朵朵看她一眼：“我无依无靠的，能去哪里？前两天我爷爷也走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这里，我还真想不到哪里有我能待的地方。”
“你爷爷走了？”
“嗯，就在我给大伙儿筹集经费的时候。”林朵朵低垂眼眸，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似乎料到李晓渔接下来会说什么，继续道，“我没事，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不希望自己在医院没尊严地离开，也不希望我看到他死亡的那一刻，火化后才让人告诉我的，一开始我是挺难过的，可是现在想想，只要没亲眼看到他死了，在我心里他就一直还活着。”
“朵朵……”
“没事，李晓渔，你不用管我，还是操心当下的事情吧，对了，我刚才去了一趟白狐。”说到这里，林朵朵朝着李晓渔灿然一笑，这个模样才是真的坚强。
李晓渔一愣，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她的队员尚且如此，作为队长的她更应该振作起来。
“丁总怎么说？”
林朵朵摇了摇头：“她说帮不上忙，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哎，本来我还以为她挺看重我们的，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个答案并不让李晓渔意外，本来她和丁芷歆的关系就一般，倒是韩冰岩和她是发小，要帮也只会帮韩冰岩……
想到这里，李晓渔突然浑身一个机灵。
等等，丁芷歆是最清楚韩冰岩当年事故的人，以她如今的地位，如果出手帮韩冰岩，他也不会被人诋毁成这样，可是到目前为止，丁芷歆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晓渔，你怎么了？”看李晓渔神色不好，林朵朵担心地问道。
“朵朵，我出去一趟，你帮我照看点大家。”说完，李晓渔拿起书包冲出了旅馆。
白狐俱乐部。
李晓渔还没到达丁芷歆的办公室，就被丁娆拦住了去路。
“李晓渔？”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丁助理，我是来找丁总的，她在不在办公室？”
“丁总一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相较于之前客气的态度，丁娆现在明显冷淡了不少。
李晓渔也不恼，继续问：“那方便告诉我丁总去哪里了吗，或者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情想问她。”
“抱歉，那是丁总的私人行程，我不方便告诉你。”
李晓渔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丁饶已经态度坚决的请李晓渔离开了。
“李晓渔队长，你们宁居队的事情你比我清楚，我看在和你有点交情的份上，愿意跟你说两句话，但请你别过分为难我，麻烦你离开，免得被记者拍到影响我们白狐俱乐部的名声。”
丁娆的话说到这里了，李晓渔不好再说什么，她最后看了一眼丁芷歆办公室的方向，默默离开了。
刚才来的一路上，她脑子里想了很多，这场对宁居队的陷害明显步步为营，说不定从白狐俱乐部的那场友谊赛开始就布下了局。
蓝山俱乐部和体校队发挥反常，故意让宁居队获胜，之后宁居队名声大噪，收获了大量的球迷，可是再怎么一炮而红，也不至于会红成那个样子。
这阵子沉浸在喜悦中，让李晓渔忽略了其中的不正常，一定是有人在她们背后刻意造势，目的不是为了帮助她们，相反，是为了让她们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谁这么了解宁居队，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这盘棋？谁又能把韩冰岩多年前的事情爆出来？李晓渔的脑子里渐渐有了一个答案——丁芷歆。
所以她才会来白狐，想要找丁芷歆问问清楚。
李晓渔是真的没想明白，她们明明是丁芷歆器重的球队，韩冰岩又是她几十年的好友，上个月大伙还坐在一起吃饭，丁芷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离开白狐后，李晓渔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韩火山，可惜他依旧没接。
大叔说给他三天时间好好想一想，可一天李晓渔都等不了，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深怕他一个想不开，又像当年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李晓渔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韩火山工作的中介所。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姑娘啊，来找韩哥的？”问话的是中介所一个小伙，对李晓渔印象颇深。
“大哥，韩火山他今天来上班了吗？”
“来了，不过这会儿出去了，刚一个美女来找他……”说到这里，小伙话音顿了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改口道，“韩哥一个朋友来找她，他就出去了。”
“你说的人是不是高高瘦瘦，很有气质，剪了短发，眼睛很大，也很漂亮？”李晓渔完全没有多想，立马朝他比划着丁芷歆的模样。
“对对对，就是个短发干练美女，原来你也认识啊。”
“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好像往旁边的商场去了……”
小伙的话没说完，李晓渔已经冲了出去。
另一边，韩火山和丁芷歆坐在了一家咖啡店里，现在是工作的点，店里的人不多，她们所坐的角落十分安静。
韩火山没说话，拿起勺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他微垂眼眸的时候眼睫很长，像是堤坝边浓密的草，微微颤动着，仿佛能搅得人心烦意乱。
丁芷歆的目光在韩火山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了很多曾经的事情。
她、韩冰岩、木玄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打冰壶球，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有了韩冰岩的位置，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会和他走到一起。
然而韩冰岩看似乐观开朗，对每个女生都嘻嘻哈哈的，偏偏没有一个女生能真正走到他的心里。
后来木玄离世后，他干脆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无意中在宁居队的一段视频里看到了韩火山的身影，丁芷歆以为这辈子都很难找到他了。
原来不是没有人能走到他的心里，而是能走到他心里的人不是她丁芷歆。
真是可笑，韩冰岩宁愿选择一个曾经被他资助过的小姑娘，都不愿意选择她。
“丁芷歆，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李晓渔是我的底线，你伤害她，就等于伤害了我，我不会轻饶了你。”
就在丁芷歆想得出神的时候，“啪嗒”一声，韩火山丢了勺子，冰冷的声音在女人耳边响起。
他抬头看着她，眸色深沉，一丝笑意都没有。
这样的眼神让丁芷歆的身体发寒，不过在商场混迹多年，丁芷歆早就学会了如何管理情绪，须臾后就把真实情绪收了起来，笑着问韩火山：“冰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韩火山勾了勾唇，脸上有了笑容，却比之前看起来更冷，“你今天来不就是想和我谈条件吗，说说看，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