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边上是阶梯状的看台，韩火山叫的外卖全都是“高脂肪”的垃圾食品，什么炸鸡、烧烤、鸡爪、薯片等一应俱全，看得李晓渔直接傻眼了。
“大叔，搞毛？我们都是运动员啊，吃这些高热量的食物，你就没有一点罪恶感吗？”
“怕什么？偶尔吃一次，多运动运动也就消化掉了，又不是让你天天吃！”
韩火山说着，直接拿了一串烤鸡翅塞进了李晓渔的嘴巴里。
既然大叔都这么说了，偶尔罪恶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这么想着，李晓渔就着嘴巴里的鸡翅，开始蠕动嘴巴。
韩火山笑看她一眼，又打开了一听饮料递给她，他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看着韩火山的样子，李晓渔心里的罪恶感慢慢没了，反而觉得这种偶尔一次的体验也挺好的。
他们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的看台上，韩火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双手撑着脑袋，躺在了看台上。
今夜的天空漆黑一片，万里无云，却没有半颗星星，只有偶尔一辆飞机飞驰而过。
李晓渔学着韩火山的样子，也躺了下来。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和姐姐一起去楼顶的天台看星星，现在天上是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了。”
李晓渔感叹一句，记忆溯洄，那些令人悲伤的往事早就被淡化了，反而是令人愉快的记忆，铭刻在心里。
她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韩火山侧头看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轻笑起来：“现在的城市污染严重，而且晚上的灯光太亮了，自然看不见星星了，等哪天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譬如高原地区啊，那里的星星肯定跟你记忆里的一样漂亮。”
不知为何，想到那样的场景，李晓渔就觉得很开心。
等她和大叔都退役了，她们就每年都抽出时间去外地旅游，一起踏遍祖国的名山大川，那一定很美好吧？
然而高兴不到三秒，李晓渔的笑容就僵硬在了嘴角。
现在的韩火山不能留在国内，他需要去一个能帮助他的地方，开启更美好的未来，让他真正意义地回到冰场上。等一年后他们再次见面，或许再也不会像现在那么熟稔了，也不会再有机会一起踏遍名山大川了。
一想到这里，李晓渔就觉得心痛，但是同时，她又觉得这是这辈子她能为韩火山做的最好的决定。
李晓渔忽然支起身子，侧头靠近韩火山。
“女同学，你要干什么？”韩火山侧头，和李晓渔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故意怕怕地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夸张地说，“这夜深人静的，你不会想对我做不轨之事吧？”
李晓渔认真点了点头：“大叔，你猜对了，你秀色可餐，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你的倾世容颜啊……”
这句话也不知道李晓渔跟谁学的，该不会是周澜浩吧？前些天李晓渔不是跑去给周澜浩帮忙了吗？韩火山正想入非非，李晓渔忽然低头，主动吻在了他的唇上。
女孩的嘴里，因为刚刚喝了饮料，有甜橙的气息，和韩火山嘴里的薄荷味交融，勾芡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
不难闻，也不好闻，却叫人印象深刻，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两人吻到最后，也不知道谁占了上风，直到一只篮球砸在了韩火山的后背上。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捡球的小伙子，脸红成了个柿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晓渔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头埋在韩火山的胸口中，死活都不肯露脸。
也亏得韩火山的脸皮够厚，安慰地拍了拍李晓渔的肩膀，然后单手将篮球抓起，朝着下面的男孩子扔了过去。
“以后注意一点啊。”韩火山提醒一句，“没看见我正在和女朋友谈恋爱嘛！”
男孩的脸更红了，连连说着：“对不起，打扰了……”随后“呲溜”一下，跑得不见了踪影。
男孩一走，李晓渔就伸手去打韩火山的胸口。
“干什么女同学，你这是谋杀亲夫吗？”韩火山一把抓住李晓渔的手腕，笑得一脸狡黠，“刚刚明明是你自己主动亲我的，怎么现在忽然恼羞成怒了？”
李晓渔张了张口，确实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干脆收拾东西，拉着韩火山一起离开了操场。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各怀心思。
走到女生宿舍的楼下，李晓渔忽然停了下来。
“大叔，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那个，我收到了蓝山俱乐部的邀请，可能之后要加入他们，而且……”她还没来得及把要去国外的事情说出来，就被韩火山打断了。
“李晓渔，我正好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韩火山一般直呼李晓渔的全名，就是在特别认真的说话了，李晓渔看着他，一瞬间有些好奇他要说什么。
“我很快就要离开国内，去美国一年交流学习了。”
韩火山说完，李晓渔只感觉脑中“轰隆”一声。
男人低垂着眼眸，也不看李晓渔，只是看着她手中拎着的袋子。
“这段时间在省队训练，我一直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比较顺利的事情，其实你不知道，我因为太久没上冰场了，已经不太能跟得上省队高强度的训练了。”
李晓渔“哦”了一声，已经猜到韩火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后来丁芷歆找到了我，说她认识国外的一家运动中心，可以用更科学的手段帮助退役的运动员恢复身体素质，但需要一年的时间，我想试一试，不过，丁芷歆她有一个条件……”
接下来的话，和李晓渔猜得一模一样，这些话明明都是她要跟韩火山说的，但是被韩火山亲自说出口，总让李晓渔觉得不自在。
“女同学，你不高兴吗？”韩火山摸了摸李晓渔的头发，“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或许……”
话未说完，就被李晓渔打断了，她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看着韩火山：“大叔，我没有不高兴，只要你觉得是值得的就可以。”
“那你呢？你觉得值得吗？”韩火山反问。
值得吗？其实李晓渔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在拿他们之间的爱情做赌注，赌赢了，她的荣耀就能重新站在最闪亮的舞台上，完成他的梦想，她或许还可以重新收获爱情；赌输了，她大不了输了爱情，但是用这些换韩冰岩曾经的梦想，确实值得的。
李晓渔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快速将眼中的泪水擦去，坚定地说：“大叔，我觉得是值得的，你尽管放手去吧。”
韩火山久久看着李晓渔的背影，一句话都不说。
一阵风吹过来，李晓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韩火山上前一步，要把身上的外套披在李晓渔的身上，却见她闪身拒绝了他的好意。
“大叔，你的事情说完了，该我说我的事情了。刚刚跟你说，蓝山俱乐部邀请了我，还让我参加他们为期三个月的国外培训，我答应了。”
久久才听见韩火山应了一声：“那很好啊，蓝山俱乐部的实力不俗，和国外的冰上运动俱乐部有长期的合作关系，跟着他们去国外训练，你会大有长进的。”
李晓渔“嗯”了一声。
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一次的分别到底意味着什么，可为了成就彼此心底的梦，似乎也是值得的。
“晓渔，我明天就回省队了，过两天可能就要直接出国，这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李晓渔的脸颊早就被泪水浸湿了，她说不出话来，和韩火山招了招手后，就快速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