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在以前，保準沒人顧忌，可今時不同往日，這裏是鄴城，她們明天就要麵對魔鬼教練趙笠鈞了，要是因為醉酒誤事，指不定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這麽一瞬間，大家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像是看出大家的心情，韓火山主動說道：“就是一點沒度數的雞尾酒而已，大家想喝就喝，待會我保證負責送大夥兒回去，絕對不會誤事！”
有了韓火山這句話，略顯沉悶的氛圍好了不少，周大俠終於有勇氣端起了酒杯。
李曉漁沒動，作為隊長，她要對隊員負責，其實以她的角度，並不讚同大家在集訓期間喝酒，但她也知道大家心裏憋了一口氣，不找個出口發泄一下不行。
都是從艱苦的訓練中走過來的，沒有人能比李曉漁更能明白這一點。
“我今天就不喝了，待會我和顧問一起送你們回去。”
李曉漁和韓火山雙雙放話，大家總算是放開了，劉麗娜以前滴酒不沾，此刻也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色的雞尾酒，送入了口中。
或許在酒精的催化下，桌上的氛圍又HIGH了起來，大夥兒有說有笑，隻是說著說著，劉麗娜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麗娜，幹什麽呢？”李曉漁撫了撫女孩顫抖的背。
“隊長，我對不起你。”劉麗娜的聲音哽咽，帶著哭腔，“我也對不起大家！”
“以前我參加冰壺球社團，就是覺得冰上運動優美，能把我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大家，可是這條路越走，我越覺得困難，如果沒有強烈的熱愛，真的走不下去。隊長，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讓我重新對冰壺球，對運動員有了新的認識，我也想過摒除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好打好冰壺球，但是走下去太苦了，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麗娜，沒有什麽好自責的，這是你的選擇，我們會尊重。”
“可是我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是個懦夫，我相信如果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一定能咬牙堅持下去，但是……我不行。”
劉麗娜越哭越凶，李曉漁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能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
寧居隊這支球隊並不是從小訓練冰壺球，也沒有很強的運動精神，李曉漁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劉麗娜的離開隻是開始，這隻球隊很快就會撐不下去了。
也許之前趙笠鈞和她說得話沒錯，她不應該在寧居隊這支球隊上耗費太多的精力，離開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
要想一隻基礎差，沒有強烈信念的球隊逆襲，真的太難了。
想到這裏，李曉漁緊緊握住了手，還記得來的時候，她還自信滿滿的對自己說，要讓寧居隊一鳴驚人，但是現實卻給了她狠狠一個嘴巴。
劉麗娜哭得聲嘶力竭，周圍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大夥兒都沒心情顧忌，有了劉麗娜這個開端，就像拉開了水龍頭的閘門，陸續有人抽泣了起來。
連周大俠這女漢子眼底都有了淚花，她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猛地灌下一杯雞尾酒，因為喝得太猛，她被酒水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坐在他旁邊的簡一一伸手幫她順了順背，這才緩解過來。
“我說你們這群女同學鬧哪樣呢，我難得請你們吃頓飯，一個個給我演苦情戲？是這些食物不香嗎？”韓火山抱著臂“嘖嘖”了兩聲，“行了，都別哭了，大口吃飯，要是對不起我出的錢，以後別想我再請你們吃飯！”
“李曉漁，你帶頭！”說完，韓火山夾了個螃蟹腿給李曉漁。
“顧問說得沒錯，昨天晚上哭得還不夠嗎？今天又在外麵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讓人看了笑話不說，也對不起你們運動員的身份啊！”
李曉漁拿起螃蟹腿，狠狠咬了一口，味同嚼蠟，她卻笑著點了點頭，誇讚道，“真好吃，你們不吃可惜了，等回了訓練營，說不定還得天天吃白米飯。”
“對，李曉漁說得沒錯，我們不能因為走了一個人就沒有鬥誌，吃起來，吃飽了才能和那個趙笠鈞繼續死磕！”周大俠也拿起東西吃了起來。
可是其他人顯然沒有周大俠這份耐力，實在是提不起勁再吃東西，隻拿著雞尾酒猛喝，到最後大夥兒都變得醉醺醺的，倒也沒工夫想太多了。
劉麗娜是最無所顧忌的，一瓶接著一瓶的喝，要不是李曉漁攔著，還不知道要喝多少。
“我們也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了，我做些讓大家高興的事情！”李麗娜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了韓火山，“顧問，我這個人看著柔弱，其實最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了，特別是對待感情的事情，趁著今天這酒勁，有些話我想直白地和你說清楚。”
“女同學，你喝太多了，現在頭腦不清楚，要不等下次再和我說，反正時間長著呢！”
韓火山一下子就感覺出了劉麗娜想說什麽，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曉漁，想讓劉麗娜把話收回去。
李曉漁在這一塊神經大跳，而且腦子裏亂七八糟想著事情，像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不，我就要現在說，很快我就要回寧居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到你。”
“可是……”韓火山還想和劉麗娜打太極，哪知道這女孩下一瞬就直白的把心底話說了出來，“顧問，我喜歡你，這件事咱們隊的人都知道，我相信你也早感覺出來了，同不同意你就給一句爽快話。”
劉麗娜的話剛問完，李曉漁手中的筷子一個沒拿穩，直接掉到地上去。
“不好意思啊。”李曉漁很快反應過來，趁著彎腰撿筷子的功夫，努力把臉上的慌亂收了回去。
劉麗娜居然在這個時候和韓火山表白了？！為什麽她心裏這麽不舒服？
再起身時，劉麗娜還在和韓火山對峙，等待著男人的回複。
周圍的隊友都醉醺醺的，但意識還是有的，女孩突然唱的這出讓大夥兒分了神，全部將目光落在韓火山的身上。
“我去，麗娜，你喜歡顧問這事情我可不知道。”周大俠一拍大腿，看起來真的一無所知。
這人情商比李曉漁還要低，愣是半天才消化過來。
劉麗娜沒工夫理她，見韓火山不回答，又逼問了一句：“顧問，你快點回答我。”
“要不我待會再回答你吧。”
韓火山想給劉麗娜留一絲情麵，可劉麗娜倔脾氣上來了，硬是咬著韓火山不放，不僅不給男人後路，也沒有給自己後路。
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掙紮著給自己找到一處棲身的地方。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等待著韓火山的回答，李曉漁更是把目光緊緊粘連在男人身上，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她此刻的心情很矛盾，既不想韓火山答應，又想他答應，或許這樣能讓劉麗娜的心裏好受點吧。
“劉麗娜同學。”空氣裏終於響起了韓火山的聲音，難得透著嚴肅和正式，“我隻能和你說聲抱歉了，我們倆不合適。”
話音落，李曉漁的心放下的同時又緊緊揪在了一起，第一反應就是看劉麗娜的反應。
然而女孩卻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難過，她反倒輕鬆地呼出一口氣。
“也好，畢竟我除了好看，也沒什麽優點，你不喜歡我其實在我意料之中，這樣我就可以走得心安理得，不用怕因為舍不得你離不開了。”
“麗娜，你沒事吧？”李曉漁忍不住問道。
劉麗娜笑著朝她搖了搖頭，末了，突然附在李曉漁的耳邊，說了一句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話。
“隊長，我走了後，顧問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