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才子学识不如沈红叶广阔,但看到第一句,也是感觉到了,这首词不同凡响,纷纷闭嘴。
秦臻才不管他们,紧接着用毛笔蘸满了墨,写了下去。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否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他本来也是学过书法的,临摹过多位古代书法大家的字迹。
只是很久没写不顺手而已,到了后面越写越顺,字迹慢慢变得刚劲有力起来,比起那些书法名家,不遑多让。
一番酣畅淋漓的书法写完,秦臻很得意的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放眼四周,发现周围鸦雀无声。
没有人赞叹,也没有人贬损,这些人都被这首词惊呆了。
不仅是沈红叶连同那些才子,连带周边的姑娘、老鸨、龟公都呆住了。
在秦臻心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知道,所谓好词,便是要做到古今共赏,哪怕在秦臻的前世,只要稍微有文言文基础的人,看到古代的好诗词,便会发自内心的赞叹。
若是其中典故晦涩,或是有古人专用的语法,让人理解不顺,便算不上好词了。
比如辛弃疾的《永遇乐》,就是因为其中用了多个典故,不为人知,纵然金句频出,也只能被排除出顶级诗词之外。
这种连老鸨龟公,甚至烧火丫头都看得懂的诗词,才能称得上好词。
秦臻选的这首词,乃是明代第一才子杨慎所做的《临江仙》,在千古诗词中,也可昂然名列前十。
要知道,宋朝王安石变法后,科举再不考诗文,诗词渐渐衰落。
到了明代,纵然出了明朝前7子,后7子,力图复古,大力提倡诗文,但诗文衰落,已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几个人的力量能够挽回的。
什么前七子,后七子写的那些诗词,在秦臻看来,连给唐宋二流诗人提鞋都不配。
就算是秦臻自己,也写得出那些水平的诗词。
纵然有唐伯虎的“桃花庵里桃花仙”之类的诗句,平心而论,这种诗句,放在诗词的唐宋盛世,顶多算是二流水准,一流都拍不上。
唯有杨慎所做的《临江仙》,能够拍上历史前10,有人称它为“全明孤词”。
秦臻也是有心选了这首词出来,果然一出就震慑住了沈红叶。
沈红叶看着秦臻那比蚯蚓爬好一点的字,却似看的呆了。
它喃喃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许久,才有人嗫嚅道:“秦……秦臻……你又从你姐姐那,弄了什么诗词来……”
秦臻刚想辩驳,沈红叶却先喝道:“莫胡言了,此诗才学在秦寒玉之上,绝非秦寒玉所能做出。”
沈红叶和秦寒玉对过诗,深知秦寒玉的才学纵然在自己之上,也只是稍胜一筹而已。
这首《临江仙》,你让沈红叶苦吟一辈子,他也未必能够吟的出来。
要让秦寒玉一挥而就,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秦寒玉的诗词风格,偏于委婉,去年中秋诗会,它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和秦寒玉起了争执。
此刻,沈红叶一眼便能断定,此诗绝非秦寒玉的手笔。
纵然秦臻背后有什么高人,也绝不是秦寒玉。
略为整理了一下情绪,沈红叶突然站起,对秦臻深鞠一躬道:“原来秦兄真人不露相,混迹在市井之中。俗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小弟从前多有失礼,秦兄莫怪。”
转眼间,沈红叶的自称,就降级为小弟了,对秦臻的称谓变成秦兄了,上了几个档次。
这人倒是真正的才子,发现对方的才学远胜自己,立刻干脆利落的认输,比起那些死缠烂打,各种借口不肯认输的半桶水,要强上好多。
秦臻也不谦虚,直接受了这一礼,毕竟宿主是比沈红叶年长。
沈红叶喘息道:“前一首也就罢了,这首诗词,小弟敢断定,绝非秦兄能做出来的。”
秦臻笑道:“何以见得。”
沈红叶踌躇半天道:“只是,只是一种感觉……小弟,并非想要耍赖,这次诗会,当然算是秦兄胜出,还望秦兄相告,做出这首诗词的人,此刻在何处。”
原来,沈红叶是认定秦臻背后有高人,这首诗非秦臻所能写出的。
秦臻心想,这是最好的和沈红叶结交的机会。
倘若他死活说这首诗是自己写的,沈红叶死活不信,此人性子又倔强,等会反而闹翻了。
倒不如顺水推舟,就像编出个秦始皇一样,谎称自己背后有高人指点……
他想到这里,便笑道:“沈兄好眼力,第一首诗词,的确是我做得。这首诗,其实是我师傅在酔后做得,我只是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以酒为题,一时觅不得佳句,便做了文抄公,希望沈兄莫怪。”
沈红叶看着秦臻,惊疑不定。
秦臻笑道:“沈兄可是怀疑第一首诗也是我师父做得,不妨请沈兄再出题。”
他的记忆库里,何止贮存了百首第一首水平的诗词,如果沈红叶真的考他,他当场就可以背出。
沈红叶连连摆手道:“这当然不怀疑,在下只想问问,秦兄的师傅,教秦兄诗文多久了!”
秦臻想了想秦寒玉教自己三个月屁也没教出来一个,得把师傅虚构的厉害点,便道:“个把月吧。”
众人鸦雀无声,就算第二手不是秦臻写的,只要个把月时间,就把一个纨绔子,教出了随口吟来第一首的水平。
这个所谓的“师傅”,到底是何方高人。
沈红叶喘息了一下道:“世上居然有如此高人?”
秦臻笑道:“这世界上隐迹的世外高人,何止千万,据师傅说,还有比他更加厉害的高人呢。”
沈红叶听了,羡慕不已,仿佛想到了自己被世外高人收为门徒的景象。
它喘了口气说:“秦兄莫怪小弟直言不讳,之所以认定第二首并非秦兄所做,并非怀疑秦兄的才学,而是第二首诗,与秦兄的经历颇不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