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延也没有挽留,叫来几个下属,然后便护送着熊山先生朝着代郡城而去。
一路不遥远,不过半日的慢行便来到了代郡城,杜仲也看到了信。
“他还活着?!”杜仲挑着眉问道。
“活得上好”熊山先生说道。
“现在何处?”
“黑山以南不远”熊山指着东北方向说道。
“嗯,可否将草原上的事情详细告知,我好着手安排。”
熊山先生便将这几个月草原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主要就是秦臻鼓动骨云解救黑山奴隶,然后搅弄风云的事情
在听完后,杜仲不由抚掌大笑:“哈哈哈,咱家就知道知秦臻这小子能出其不意,大燕之危解除,半数功劳要归他了!”
“功劳不功劳在下不知,在下只晓得已经开始落雪,如若大人要救人,恐怕很难”熊山提醒道。
“咱家知道,不过既然秦臻在哪儿没有太多性命之忧,那便可以从长计议,有劳先生传信了”杜仲起身行礼道。
熊山先生起身还礼,而后说道:“既然如此,这里便没有在下的事了,告辞!”
“先生,从草原而来定然劳顿,何不多留些日子?”
“不了,在下此次要去往南越,路途遥远,便不耽搁了。”
“既如此,我遣人送先生。”
“不必!”
先生果断拒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去向南,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
熊山先生走了,秦臻的求救信到了,杜仲是一半高兴,另一半则有些忧愁。
如果要救人,必然要动用大量人手,可秦臻是擅离职守来的代郡,如果上奏,想必罪过不小,同时朝廷也不是那么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去用上太多人手。
如果是旁人,杜仲倒是马上就按规矩办事,可现在他欠了秦臻一个人情,所以想要将他就回来,还是要替他扫清首尾,这才算还了人情。
虽说现在东胡和大乾名义上已经结盟,可以遣送使者去接会秦臻。
但是按照秦臻信上的说法,骨云已经打算将其永远留下,那么官面上的办法基本就可以打消了,要求人,还是要用些其他办法。
杜仲想了又想,默然摇头道:“秦臻啊秦臻,咱家可是为你伤透了心,也罢,那就如你信上所说,让这些人都来救你吧。”
当下,杜仲执起狼毫,在纸上写写画画,半个时辰后,几封信便写好,叫来几个密谍后,这几封信便火速的送往应该受到的人手上。
信送出后,杜仲坐在院中欣赏着飘雪,心中仍在盘算救人的办法。
这时,一个眼盲的人,杵着棍,脚步跛行着来到了院中。
“舅舅。”赵珺冲着杜仲喊道。
“你怎么独自过来?”杜仲起身赶紧将赵珺扶着坐下。
“秦臻来信了?”赵珺问道。
“是,他在草原做了东胡王的客卿。”
“怎么救?”赵珺问道。
“呵呵,你倒是颇为关心啊”杜仲笑道。
“我欠他一条命”赵珺仰起脸,感受着天上的雪花说道。
“你们都没见过面。”
“始终,还是欠了债。”
“你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现在北境密谍损失大半,陛下准备启用你来重整这里的谍报网,所以你沾不得秦臻的因果,也沾不得私事,这件事就由我办,你别插手了。”
“呵......”赵珺颓然的叹了口气道:“我一个废人,如何当得起大任。”
“你盲了,心就宽了,陛下知道你我甥舅二人没有其他依靠,所以使起来顺手,也放心,好好准备吧,任命很快便下来。”
“舅舅。”
“嗯?”
“此后,是否我们就形同陌路?”
“是”杜仲平静的说道:“此后,你便是你,我便是我,这样很好,至少不必担忧下半辈子的活路。”
“但是您......我担心陛下会......”
“放心,咱们的陛下是仁慈的君主,我在宫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就好,那就好。”
“好了,你回去吧,接下来我恐怕一个冬天都有的忙了。”
赵珺闻言百年起身,拒绝了杜仲的搀扶,独自杵着棍缓缓离开。
看着外甥的背影,杜仲不由的笑了,这样很好,赵珺未来的路是陛下给的,至少不会让他抱着残缺无闻一辈子
雪依旧在下,世界越来越白,天空越来越暗,杜仲的信件被送往各处接到的人无不欣喜。
李煜最先接到杜仲的信,虽然长城到代郡城只有二十余里的距离,不过依旧是密谍送来的信件,就算是邹延也不会知道。
看了信,李煜先是愤怒,他完全不知道秦臻已经深陷草原,甚至不知道秦臻来过代郡,不过细细看完之后,李煜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叫来了牛花儿,将事情讲了一遍。
牛花儿倒是是在,转身就要穿上戎装进草原救人,不过被李煜拦下。
“杜大人信中说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
“从长计议?!秦臻现在在草原上!他等得了这么久?!”牛花儿不依道。
“你等等!”李煜拽住牛花儿说道:“自己去有什么用?!我们需要动用的是所有关系和力量才行!”
“那你说,怎么办?”牛花儿喘着气问道。
“写信!写信!”李煜说着马上来到了桌前,只有写信才能集结起来力量,只有如此才能深入草原救人。
然后,秦臻的一切伙伴,所有朋友,都接到了信件,除了九爷。
李煜和杜仲都不知道秦臻和九王爷的交情,便没有寄信,不过依旧,这封求救信还是在十多天后出现在了晋王府的书房内。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信上的时间,立春后,入草原,救人!
仰望天穹,无垠,广阔,人在世界之中显得渺小。
秦臻经常在想,自己来到这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甚至连改变身边的人都很难。
在这世界之中,他是如此的渺小,小到二十年来,他也只能随着大潮起伏。
“天上有什么?”
一个稚嫩的问题将秦臻拉回到了现实,低下头,白茫茫的场地中,只有自己,还有蹲坐在旁边的两个小小牧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