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燕王府护卫抬着一块盖着红绸缎子的牌匾走了进来。
朱高炽挥了挥手。
燕王府护卫们掀开红绸缎子。
只见那牌匾上,赫然刻印着‘醉香楼’三个鎏金字体,字体浑厚圆润,透着一股子刚劲有力,在‘醉香楼’三字下面,还刻有‘燕王赠’三字。
显然,题字的人和赠牌匾人,是燕王朱棣!
看到牌匾,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惊愕,每个人都不敢相信,一个醉香楼的掌柜,竟然能够得到燕王朱棣亲自题字并赠送牌匾。
沈言也很纳闷。
他根本就不认识燕王朱棣。
还有,眼前的燕王世子朱高炽也是第一次见。
朱高炽朝沈言拱了拱手,语气极其温和:“父王知沈先生今日酒楼开业,所以特意命我过来赠送牌匾。”
此番话一出,顿时惊呆众人。
特别是朱高炽一句‘沈先生’,无疑是把沈言的身份,抬高了无数倍。
当今天下。
还没有几人能够让燕王世子称呼对方为‘先生’的。
先生意味着什么?
老师。
亦或者对德高望重之人的尊称。
沈言很年轻,显然不属于前者,而是后者。
“没想到醉香楼掌柜身份竟然如此之高,你看他刚才忙里忙外,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叫大巧若拙!”
“嘿嘿,还是你有学问。”
朱高炽称呼沈言一句‘先生’,引的大家议论纷纷。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沈言,却越发茫然了,他不仅没有见过朱棣,就连朱高炽也是第一次见,对方称呼自己为先生,这让沈言心中万分困惑。
就在沈言暗自沉思的时候。
朱高炽目光一转,看向胡培,后者见朱高炽望向自己,顿时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面露畏惧之色,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朱高炽。
“这不是胡培吗?你怎么在这里?”
朱高炽眯着双眼。
听到朱高炽叫自己,胡培身子一颤,尴尬一笑,说道:“我也是听说醉香楼开业,所以特意过来凑一凑热闹。”
“是吗?”
朱高炽指了指胡泉,继续盘问道:“那是你的人吧?为何好端端的拉着一位姑娘?胡培,你莫不是纵容家奴,想强抢民女?”
“不不不,不是。”
胡培连连摆手否认,旋即快步走到家奴胡泉身边,抬手一巴掌打在胡泉脸上:“你这恶奴,竟然背着我在醉香楼闹事,要不是世子慧眼如炬发现了你,差点让你躲了过去。”
被打的胡泉一脸委屈。
明明自己是奉命行事,怎么最后变成了背黑锅的了?
不仅如此,胡培一席话,把得罪人的事情摘得干干净净,让自己独自承受所有。
“还不赶紧松开这位姑娘!”
胡培呵斥道。
面对呵斥,胡泉即使心里委屈,也不敢不听,连忙松开了肖玉若,而肖玉若则害怕的跑到父亲肖远山身边。
在场的食客见胡培无耻的行为,也是纷纷朝他投去白眼。
自己作恶。
却让家奴背锅。
人能无耻到这般境地,也是没谁了。
朱高炽没有再理会胡培,而是看向沈言,态度再度恢复温和,问道:“沈先生,您是父王的贵客,如若有人来闹事,你尽管跟我说便是,我定饶不了他。”
这番话,看似在和沈言说。
但实际上,却是在警告别有用心之人。
而这别有用心之人。
在场除了胡培以及他的家奴之外,还能有谁?
此刻,胡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沈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只要沈言说出来,今天的事情,肯定会被父亲知晓。
到时候,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想到这,胡诚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沈言还在纳闷自己怎么和燕王朱棣,以及眼前的世子朱高炽扯上关系,不过在听到朱高炽的话后,基于礼貌,沈言笑着回道:
“多谢世子挂念,今日醉香楼开业,并无人来闹事。”
此话一出,胡培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咽了回去。
而朱高炽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敬佩。
从进入醉香楼那一刻开始,朱高炽就已经知道胡培在闹事,只是看在胡培老爹胡诚是顺天布政司的面子上,并未当场点破。
最让朱高炽佩服的还是沈言,明明此刻是教训胡培的最佳时机。
可沈言却并没有这么做。
沈言的举动,不禁让朱高炽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胡培这种仗着自身背景胡作非为的人,在朱高炽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反观沈言。
能够在可以反击的时候收敛锋芒。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物。
这一刻,朱高炽总算明白,为何父王在王府,经常念叨沈言,话里话外,经常夸赞沈言了,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父王会让自己亲自来送牌匾了。
父王这想让自己亲眼目睹一位不刻意显露锐气或才干,懂得隐忍,掩饰抱负之人。
“牌匾已送到,王府还有事物,我就先告辞了。”
朱高炽并未多作逗留,他奉父王朱棣的命令,前来送牌匾,如今牌匾送到,自然要赶回王府处理事物。
另外,来之前就父王千叮万嘱过,避免自己和沈言有过多交流。
以免让沈言发现当今燕王就是祝四郎。
看着朱高炽离去的背影,沈言眼神中依旧是满满的困惑,自己什么时候成燕王的贵客了?自己都未曾和燕王见过面。
还有,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燕王为何要亲自题字送自己一块牌匾?
沈言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恩公!!!”
就在这时,胡培走到沈言跟前,双手抱拳,躬身对沈言行了一个大礼,态度和之前的嚣张截然不同,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恩公,今天的恩情,我胡培没齿难忘,先前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
“什么?”
沈言都还没搞明白牌匾一事,现在胡培又毕恭毕敬向自己行大礼,还叫自己恩公,这让沈言脑瓜子嗡嗡作响。
见沈言一脸茫然,胡培说道:“方才你在世子面前没有告我的状,我胡培这辈子没有服过谁,你是第一个,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哥。”
“啥?”
沈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