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和失败都只在一瞬之间。
风晋南和傅明义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把胜负看得很重,但其他人却并不是这样。
“什么鬼?这就比完了?百万银元就这样送人了吗?”
这也太儿戏了吧!
有人又要不服,他们觉得风晋南是故意输给傅明义的,就很是不爽地叫起来。
“这不公平啊!你们明明就像是切磋武艺哪像真刀真枪地动真格的?”
“那我们要是赢了这个傅明义,是不是也能拿百万悬赏了?”
风晋南听了他们的提议,还非常郑重其事地想了想。
“你们说的倒也不是不行。”他心下琢磨着,忽然又了主意。
“不如这样,我再在一条约定。以后的每年今日,谁要是能在逢若崖力压众人,即可获得风火钱庄的百万赏金。”
无论是谁,谁的功夫能力压众人,都可获得当年的赏金,保你今后无忧。
“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风晋南慢慢地说道。
这话一出,逢若崖上那些武林人士都沸腾了,这比什么藏宝图要靠谱多了!要能拿上一回,还需要出卖什么体力给人看家干活?直接修至尊武学不是更有排面?
武林人士们各个心里已经开始幻想了,风晋南拾起地上的银翼剑,交回到曹银手上,然后又望了眼恶人山庄的闻丧胆。
“刚才的剑招有看吗?明年用它来报仇吧。”
这是风晋南之前在谷底和左春秋前辈切磋武艺的时候练出来的,虽然不及林耘所教的那套速成剑法狠毒,但至少不会要曹银的性命。
曹银接过剑,风晋南又将一瓶玉瓷小瓶塞到了他的手上。
“身上的伤痕要尽快抹药。”这样才能早日脱离这一身紧裹的银衣和面具。
曹银点点头,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闻丧胆也瞧向了这边,他整个人是错楞的。
风晋南目光也朝他一望,摇了摇头,道:“治疗你脱发的药我可没有。”
“这人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态,闻庄主以后压力减轻了,不再焦虑了自然能生发。”
闻丧胆:“……”
他完全被风晋南的话给呛住了,原本凶恶阴险的脸上忽然神情怔然。什么鬼?他问他脱发的问题了吗?能不要把目光都聚集道他的头顶吗?他想和他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是,风晋南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到头来自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闻丧胆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刚才他的举动,其他或许只认为是有个有钱的傻子在散财,但闻丧胆三年前就和风晋南交过手,恶人山庄和春秋教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用散财这种极其简单,又粗暴的办法,打败了林耘,扶植了新一代弟子傅眀义。更是提供了丰厚的资金,让恶人山庄之后也有可能改变困境,只要他们能继续专研武学的,根本不用为了帮派生存的这些杂事而分心。
这人的举动,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惜,风晋南无暇顾及闻丧胆的疑惑和错楞,他前脚刚和他说话完,后脚就已经走离去了。
风晋南回到青门所在的地方,径直走向了他的心上人跟前。
“让你等久了。”他拉起江执瑜的手,缓声说:“我们走吧。”
江执瑜冲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好!”
她等了三年,这一刻,终于感觉晋南哥哥是完全属于自己了。
江执瑜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哪里都好,任由着他牵着不管去哪里。
或许是陪他浪迹天涯,或许是隐居于市,他们要重新开始不是吗?
离开了逢若崖,风晋南和江执瑜在夕阳下走了很久。脚下是一条笔直笔直的道路,身后是两具被拉得很长很长的背景。
漫天的彩霞变化,映照在他们的身上,也仿佛穿上了金色的彩衣。
好久,风晋南忽然出声问江执瑜。
“执瑜你还想隐居还想浪迹天涯?”
“咦?不是吗?”她以为晋南哥哥这么牵着她漫无目的地走就是要浪迹的意思呢。
“当然不行,你忘了我之前在逢若崖许诺的赏金吗?浪迹天涯怎么行,我们还得挣钱呢!”
江执瑜噗嗤一声,她见他那么胸有成竹面不改色地,以为他少说也有几千万家财……
“那可怎么办?”江执瑜想了想,又道:“晋南哥哥我会占卜算命,看起来还挺准的,要不我以后开始收卦金了?”
贴补家用……
风晋南闻言,停下来,爽朗地大笑,“那我是不是也要行医收诊金了?”
“可不是!”
数月之后,江湖上传言的执鱼先生重新开张营业,专门替人解答未卜之事,疏导内心不解之事。
江执瑜的鱼牌一摆出来,只需抽三张,就可以算出你心中所问,前来问卦的络绎不绝。
*
某一天,江执瑜的占卜客人中来了一位一场异常棘手的。这人正是春秋教的新任教主傅眀义,自从在逢若崖一别之后,傅眀义被教中众人推荐为新的掌门人。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傅眀义手握百万重财,春秋教弟子庞多,每个人都是要养家糊口的。
傅眀义当上教主之后似乎一点都不开心,他把自己困在屋子里想了很久,终于在第三个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让风晋南给我出来!”执鱼先生的这位客人很不客气,一见面就朝找江执瑜要人。
“我左思右想那天我赢得太不可思议了!晋哥绝对是故意输给我的,我怎么可能赢他?不行,再来一场!这次我绝对不能被他骗了!”
执鱼先生装模作样地摊开鱼牌,“这位客人你稍等,让我算算你要找的人现在究竟在何处。”
傅眀义气道:“不用算,我知道就在你家里,快叫他出来。”
执鱼先生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去家里看看有没有,你在这稍等片刻。”
江执瑜安抚好了客人,这就起身,按他的要求回去找人。
傅眀义耐心地等着。
却没想到江执瑜一回去,门刚推开,就被人拉进了怀里,浑身被一阵阵清新淡雅的药草味道环绕住了。
风晋南吻住她的唇,低声埋怨道:“执瑜,他好烦,躲都躲不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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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后记:
《执鱼》这篇文章写了一整个2019年,断断续续,期间身体也不好,但幸好还是写完了。
非常感谢一路来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们(其实有偷偷关注你们哦),不然我很难坚持下去。
作为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在架构和情绪表达上都还很不足,这也是我在写的过程中一直痛苦的(为断更找理由,哈哈)。
故事的背景设定是在一个资本工业兴起的时候,江湖没落已无力回天,武林人士被迫改行,从事着和武力有关的“服务业”。仍然坚守在这个江湖上的恶人山庄和春秋教,还有新兴的青门,其实日子过得都比较苦。
而更苦的是内心的迷茫。
风晋南出生医学世家,也投身在这个时代中,他也有医治不了的东西。后面走极端,既然局势很难改变,用散财的方式为现有的人提供无忧的环境。而女主江执瑜的设定,是一个能占卜,会疏导人心的解花语,希望每个人有心事都能讲出来,不会憋着焦虑到脱发。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故事,期待我的下一篇文能更好!
——明明如月,于2019年12月的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