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要接受她的帮助?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帮得了他什么?
傅眀义跳下来是要证明自己的,无论多艰险多不可能求助于他人。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会带你离开的!”他气呼呼地说道。
说完,不等江执瑜回应,只见他两袖一挥,宽大的青袍翩然而起,蹭得一下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四周绿油油的野草随风摇摆着。
江执瑜望了望他离开的方向,心想他应当是回掉落下来的地方去了。
“脾气倒是很倔呀。”江执瑜宛然笑道。
他们从逢若崖上跳下来,一路垂直下坠,少说也有半刻钟。而要想重新攀岩上去,不知得用多少天,这期间若是没有足够的储备,一定要饿死累死在峭壁上,孤立无援。
既然傅眀义想单打独斗,那她只能另作打算了,江执瑜心里这样想着。
可怎么另做打算呢?她环顾了四周,视线所及都是一片荒凉的绿意。
得先去找水源!
这里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一定得找到一些食物补给,不然她还没开始攀爬就会体力不支累趴下了。
一想到这里,江执瑜立刻就打起精神行动。水源,她相信一定会有,不然春秋教主和晋南哥哥在这里呆这么久?
问题就是会在哪里?
为了节约时间,不漫无目地找,江执瑜又拿出了她的鱼牌。
“这下又得靠你了。”她笑嘻嘻地道。
幸好她和晋南哥哥心有灵犀,她的占卜向来准确,每次都能看懂鱼牌的指示。
这次也不例外。只要是占与她情绪无关的事情,都能轻松得出结果。
江执瑜步伐轻快地朝东南方向走去,她的心情已不再是像先前般低落。既然有人已经能从这里出去了,她也一定会有办法的!
在她看来,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江执瑜拿着鱼牌快步走了数百步,终于东南方的尽头停了下来。
眼前……没有路了。
不可能啊!她的鱼牌不会告诉她错误的结果,怎么走到这里就被一排巨大的岩石拦断了去路呢?
不可能。
江执瑜迟疑地剥开面前的青草,想看看这下面会不会别有洞天。
突然,那一片工整的小字映入了眼帘。
在这一排巨大的岩石之下,被绿草遮掩掉的地方竟然刻着一块瘦劲清峻的小字。
那字体不大,江执瑜站着看不太清楚,她只好蹲下身来。
这一蹲,顿时美瞳骤缩,惊呆了下巴!
天呐!
这是……这是……晋南哥哥的字迹!
她见到了什么?她见到了什么?江执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手指抖动着抚上了那岩石,让她亲手再确认一遍。
指尖一个字一个字地划过,瞬间仿佛触了电。
“执瑜,当你看到这块石头时,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我们的心意是如此相通,我若跌落悬崖杳无音信,想你极有可能会来找我。”
“你若找到这里,别害怕,我会带你出去。”
她的指尖来回地摩挲着这几排字,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这是他写的!是他的语气!错不了!
但以前,风晋南从未对她说过这种的话。
没想到第一次会是在这里,以这种形式。
江执瑜除了吃惊,更是感动不已。
晋南哥哥定以为她不会武功,独自一个人跳下了逢若崖,会孤单无助。所以特意在临走前留下这段话,好让她心安。
这样一想顿时眼泪盈眶,她对着石头抽泣着道:“晋南哥哥,我没有害怕,我知道你一定还在。”
“一直都在。”
她离开风雪山庄,带着鱼牌孤身一人出来找他,一路都没有人听见过他的名字,直到来了恶人山庄,直到了听人说他被人打下了逢若崖。
她一直都相信晋南哥哥一定还活着,只不过是遇到了困境,有苦衷才没有与她联系。
他真的是遇到困境了啊!在这万丈深渊的幽谷里,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连纸笔都没有,怎么和她联系,怎么给她寄信?
“等我从这里出去了,我就去找你,你别再躲起来了,好不好?”她低声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岩石底下的字,虽然她早就过目不忘了,但还是怎么都看不腻。
不知看了多久,江执瑜才慌神过来。他说他会带她出去,那他一定在这里还留下什么东西,能帮助她更轻松地爬上逢若崖。
于是,她的视线往下看,想看看他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信息。
果然!在更底部的位置,她发现了一个简笔的鱼型图案。
这个符号!
江执瑜见了浑身一震。
这个符号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她在他成人礼那天画的。
一条微笑着的小鱼,鱼头指向的方向就是标记人想要指引的方向。
* * * *
“晋南哥哥,恭喜你十五岁成人!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
“你猜?”
“小丫头,就喜欢让我玩解迷游戏。”
“那当然咯!风雪山庄里其他人都太无趣了,我也只能和你玩。”
她笑嘻嘻地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地用小楷写了一首诗,落款不是时间,不是人名,而是一条微笑着的小鱼。
“快去找你的礼物吧!”她推赶着他出门。
他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自从他给了她鱼牌之后,江执瑜便喜欢上了解迷,经常逮着他来考他。
风晋南垂眸,看了眼纸上那首诗,低声笑道:“执瑜你在这里弹首《玉屏引》吧。”
曲终他要是没找到,算他输。
江执瑜听了,欢喜地搬出了瑶筝。
不过在她开始弹奏之前,她又突然舍不得让他这么快走了。
她迅速跑下琴座,迎面抱着他的腰。
“晋南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其他人都不懂我在说什么,而你一看就懂了。”
“我们心意如此相通,真是太好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紧紧地抱着他不放手。
他却有些艰难地说:“执瑜,你放手......”
嗯?
“我成人了,你还没有。”
她若还像小时候这样抱着他......会令他吃不消的。
江执瑜似懂非懂地松开了手。
很快她,展颜一笑,重回琴座:“那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