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弟子们独自练功的时间。
她们总是成群结伴,练功的时候也不例外,也是有说有笑。
漫筝别扭地从竹楼出来,一见到江执瑜就将她拉开了。
她把江执瑜拉进了拉进了竹林里,眼睛睁得杏仁般大,四处看左右没人,才盈盈道:“执鱼先生,我真的……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江执瑜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是你自己很在意。”
漫筝叹了声:“我怎么能不在意呢?”
忧愁和苦闷爬上她的小脸,她垂下头去,无奈地说:“青门里其他姐妹们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是很努力地想去认得它们、和它们交朋友的,可它们就是不进我的脑子里呀。”她说着,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就算进这里去了,睡一觉又都给忘了!”
“我怎么就那么笨呢!”
漫筝向江执瑜吐露心声,委屈得都快要哭了。
江执瑜事先猜到几分,但现在见了她这副模样,心里还是跟着她一起心疼难受了。
“所以你就故意装成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小疯子’,让人觉得你是本性贪玩不用功吗?”
这样大家就只会以为她是“不用功”,而不是“用不了功”了。
漫筝惊呆了:“执鱼先生你好聪明!”
她小心翼翼隐藏得这么深,没想打竟被江执瑜一眼就看穿了!有学问和没学问的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你果然是他们传言中的无所不知道啊!”
“那我可是真的找对人了!”
漫筝惊讶了一会儿,瞬间眼里又闪着希冀的亮光,欣喜地问她:“执鱼先生你能帮我算算,我这不识字的病能好吗?”
她紧紧地握着江执瑜的手,像抓住了一刻救命的稻草。
“要多久才能好呢?我不会一辈子这个样子吧?”
“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青门不应该是江湖门派吗?只需要习武练功就好了,怎么掌门还要让我们学习这学习那!”
“我最讨厌下午了,一到下午复习完了剑法,掌门就还要让我们背书,那些书我哪背得来?”
“又不是谁都像年年那样聪明慧智,吟诗作对张口就来,世上也还是有武大粗的人存在的呀。”
年年?
年年是谁?江执瑜听见她口里提到一个人名字,不禁好奇要问。
突然 ,竹林里响起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伴随着这大笑声,闪进了一个人来。
“哈哈,年年是谁?年年当然就是我咯!”那人哈哈大笑道。
江执瑜一见来人,竟是小师妹。
小师妹顾年年听见了刚才漫筝和江执瑜的谈话,一进来竹林,就止不住地要笑,“漫筝啊漫筝,原来你是这样的漫筝!”
“被我发现了哦!”她一边笑,一边晃悠着走到漫筝的身侧。
“那以前掌门考你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她满脸惊奇地问,“不会都是掌门给你放水吧?”
漫筝没料到有人会进来,还是被小师妹顾年年给撞见了,脸蛋红到了耳根。
“你管我怎么蒙混过关?你快走快走!”她的力气比顾年年大多了,两手推着她的背一个劲地把顾年年往外面赶。
顾年年哪会如她的愿,漫筝要赶她走,她偏就不走,嘴里喊道:“什么不要我管?我当然要管!”
她拍拍胸脯,“整个绿竹山除了掌门就属我最博学了,以后你不懂的,我教你啊!”
顾年年说完,想想不对,又补充道:“哦?不对,掌门云游了,现在绿竹山最博学的就是我了!我不教你谁教你?”
漫筝被她撞见心事,羞得不行,怎么可能还会想求教于她?赶她都来不及。
“谁说是你了?执鱼先生来了青门她就是最棒的,我才不需要你帮忙。你快走你快走!”
顾年年杵着不走,“我不走,我要收你为徒。”
漫筝气得说:“你还想收我为徒?你下午练功了吗?到时候别又败在我的手下求饶。”
顾年年喜欢舞文弄墨,漫筝的功夫比她好得太多,顾年年经常败在她手下。
两人争执不休,江执瑜一旁却乐开了花。
这两个人啊……真是互相嘴硬!
江执瑜借她们争吵的这个时间替漫筝抽了三张牌,结果漫筝问的“不识字的病”能不能好,卦象显示是有望的。
她学习的方法一开始就有问题,后来跟不上了,就自暴自弃逃避的心态也不对,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
为了不让她们继续这样吵下去,江执瑜提了个方案,她对漫筝道:“漫筝我刚才替你卜过一卦,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和讲讲这认字的方法。等你打好了基础想要精进,就可以向小师妹年年请教切磋了。”
漫筝听了大喜,放开了顾年年不再推她,惊喜无比向着江执瑜,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执鱼先生你真的算得我这病能好吗?”
江执瑜郑重其事地点头。
漫筝忍不住要偷笑啊!
一旁顾年年的衣裳刚才被漫筝抓乱,她理了理,又拍了拍,“那就听执鱼姑娘的话,认得几个字了就来找我!听见了没有?”
说完,顾年年一脸“等着你来请教我”的表情,神气活现地走出了竹林。
漫筝望着她的背影“啧”了句:“有了执瑜先生帮助,我没准能比你更博学!”
“执鱼先生你说是不是?”
江执瑜忍俊不禁,这话没开始学呢就开始说大话了?
但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打击她的积极,让她上来就有挫败感。
“有……这……可……能。”
她拖长了音地说。
漫筝听了果然开心,一扫之前的阴郁,两手一拍,乐呵呵地说:“那真的是太好了!”
“执鱼先生那我先去练功啦!晚上我再来找你!”说着欢快地蹦跶出了竹林。
* * * *
待顾年年和漫筝俩都走了以后,江执瑜透过一道道绿油油地竹子,望向外面。
外面是青门弟子们在有说有笑地练剑。
江执瑜的笑容却逐渐止住。
绿竹山清晰舒适,青门的姐妹又天真纯洁,甚至都有点傻愣。为什么春秋教要花这么大力气合并一个与世无争的门派呢?
她手握着鱼牌,准备着要再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