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庄主,你恐怕对恶人山庄的经济状况不是很了解。”
大胡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代扇兀得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什么?”他眯起了眼睛,问大胡子。
大胡子眼底嘿嘿地在笑。如他所料,代扇听见了这话,绝对会回过头来,也绝对会对他询问到底。
大胡子信心在握,笑而不语,这样他说服代扇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代扇却急不可耐地说,“你知道什么,快说!不然小心我的银针无眼!”
他要伤个寻常商人,轻而易举。
大胡子不卖关子了,“三庄主你别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恶人山庄凭借自身武功,原先是以打家劫舍和收取保护费来敛财。但三年前,因偷金翎刀一事受制于人之后,便不再行恶,庄中弟子潜心练功,功力虽有所长进,可收入来源几乎被截断。
“这三年来,恶人山庄一票人的吃喝都是开销,先前留下的积蓄已经不多了。你们不想办法搞到钱财,诺大的山庄要怎么活命?”
代扇闻言,浑身一愣。这些大哥,倒是从来未和他们说过。
他只道大哥闻丧胆的苦恼在于被狼牙大哥威胁,所以日日担忧,不知前行道路要何去何从。
闻丧胆害怕了三年,代扇每每向大哥问起此时,他要不缄口不言,要不就是我自有定夺,不肯透露半分。
这么说来,如今大哥终于愿意听从他的建议,站出来和春秋教抗衡,恐怕也只是因为恶人山庄积蓄不够了。
再也维持不了行善积德的假象。
大胡子见代扇似有动摇,知道自己肯定已经说中了他几分。大胡子见好就收,没再继续纠缠,对代扇拱手抱拳道:“还三庄主仔细考虑考虑!三日之内,若改变了主意,来逢若崖分庄,我随时恭候!”
说罢,振臂一扬,带领手下的黑衣兄弟们扬长离去。
没走多远,其中有个黑衣兄弟不解地问:“老大,我们就这么走了?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大胡子信心满满地说,“他会答应的,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
“那执鱼先生呢?我们不抓了她走吗?”
“她动不得。你忘了我们在青门吃过的亏吗?这会儿又有恶人山庄三庄主在旁,我们哪有机会动手?”
“那我们这会儿掉头是要去哪里?不回赌坊吗?”
大胡子阴阴地笑了笑,“去春秋教,做庄肯定要两头吃。”
* * * *
待大胡子他们走后,江执瑜见得代扇一声不吭地站着,脸色极其沉郁。
江执瑜缓缓地走近他,代扇这才抬起头来。
“我以为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春秋教。”他低声说道,心情沉重,像是满天的黑云都压在了身上。
江执瑜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前不久,也有一个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傅明义也是这么疑惑困扰地问她,“武功尽失的我能成为天下第一吗?”
“其实丟了武功倒没什么失望的,可以再练回来。就怕即使练回来了,也还是这样,放眼望去根本找不到一个能与你切磋武艺的人。”
如今的江湖,不需要那么多顶尖高手,没有人在意你赢不赢,只在意钱到不到位。
为什么会这样?江执瑜心里也不由在问,为什么会这样。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和代扇,还能在这么平静地站在一起,这么平静地聊天。
晚霞,绚丽多彩,他们心情复杂,却只有一种颜色。
是灰色。
代扇向来一脸笑意,这次的灰暗也没在他的脸上待太久,很快,他就振作起来,暗暗道:“这场比武我们一定要赢!”
“现在,你可以能替我们占上一卦了吗?”
他们恶人山庄又受人如此威胁,难道你还不肯替他们算上一卦吗?
春秋教会出什么来迎战,他们提前知道的话,一定能赢!
江执瑜摇摇头,“我不知道。”
现在的情况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决定。
她支持恶人山庄全力迎战春秋教,但不支持提前作弊。晋南哥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选择呢?
代扇见江执瑜还是不肯,只好用强的,迅速出手,点着了她两侧的穴位。
“得罪了。”
* *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春秋教教中得知这一大事的时候,也同样陷入了一番争论。
教主林耘让韦一诺给恶人山庄下了战书,却没有说明到底派谁出战。
韦一诺正是愁苦,这到底该派谁去呢?定是要来一个身手了得的,不然他们可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他身为堂主虽然功夫不弱,但肯定不能直接上阵,对方应该也这么想。可要是派个普通人去,又担心输掉了比试。
这可如何是好?
韦一诺开始琢磨起了教主的心思,教主此举意味不明啊!
若是想挽回颜面,直接说出个高手得了,如今两方都不知道对方会派出什么人,这搞什么?看起来根本不是要想赢的意思。
韦一诺心中思索一番无果,于是去请教白欣。
白欣是教主一手带大的,和教主相处时间较他长,教主的心思她没准多少能猜到一些。
可白欣一见到韦一诺,压根不给他好脸色。因为韦一诺不想单责任都推脱给傅眀义一事,她还耿耿于怀。
那天,她只听得有弟子回来议论说“”教主将傅眀义正法处置了,可能丢下了逢若崖,尸骨无存”。
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人来问怎么回事。
同林耘一起上逢若崖的弟子告诉她,“教主真是气急了,傅堂主又不肯认错,场面气氛一度非常紧绷十分恶劣!”
“当时教主当我们退下,我们不知道在逢若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教主气极了!等我们再有好奇心前往逢若崖上去探探究竟时,那里被火药炸得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傅堂主肯定凶多吉少啊!”
白欣到现在也还是面色惨白,她不相信师父会下如此重手。
她和傅眀义尚还小时,就同一批被选入春秋教,跟在师父手下练习武功。
师父于她,亦师亦父,为什么能如此忍心呢?
面对白欣的不予理睬,韦一诺也不死心,热脸贴上,直道:“瞧你这哭丧个脸,哪有堂主的样子?”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