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有些忌惮穆九卿身上那诡异的变化,觉得这变化有些熟悉。
“不用看了,美人屠发作。”
顾榭听见秣枝的话,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只是他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这美人屠也并不常见,为何一向不通医理的秣枝可以认出来。
他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看见里面躺着的三颗药丸,倒出一颗送进穆九卿嘴里。
“你们运气好,我上次没事用最后点材料做了几颗解药,不然,现在谁也没办法。”
闻言若歌先是心里一松,可很快回神又是一紧,这美人屠的解药,就连影阁也没有,现在这位看起来除了脸好看些一无是处的顾公子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他做出来了几颗。
若歌的眼睛一跳,忽然感受到身边的一股寒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秣枝“嗯”了一声,说:
“你说出去,会很麻烦。”
若歌感觉背后冷汗连连,知道这个麻烦不只是针对顾榭,也针对她自己。
其实在影阁,她虽然害怕阁主,可她始终觉得最可怕的是秣枝。
她总觉得,像阁主这样的,不会愿意费力气去碾死他们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但是秣枝不同,她始终用平等的眼光看每一个人,这也就意味着,她会很愿意亲手杀掉与她作对的。
因此,若歌对秣枝的亲近和喜欢里,都带有一丝很深的敬畏。
更何况,这是穆九卿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是她的恩人,她还没有那么过分。
知道之后的事情都是小时,若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冲秣枝歉意一笑,算是对她贸然前来的道歉。
秣枝摆摆手,脸色却更加严重,若歌知道秣枝眼底的防备不是对着自己,焦急过去也意识到这件事情代表的滔天含义,只希望穆九卿能快点醒来,向他们解答一切疑惑。
穆九卿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是包成了个粽子,他感觉自己身上哪哪都疼,可还是对自己活着感到奇怪。
毕竟如果他死了,是不可能看见若歌在自己边上睡得这般香甜。
他疼的冷汗连连,可还是对劫后余生感到由衷地喜悦和疑惑。
若歌是被惊醒的,不知道是在梦中看见了什么。
她一抬头就看见穆九卿正看着自己,显然已经清醒很久了。
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流出口水,顺便也用袖子挡住自己通红的双眼。
“辛苦你了。”
不像平常那潇洒得甚至有些放肆的剑客,此时躺在**的穆九卿就像个邻家兄长,温柔得瘆人。
若歌觉得自己若是再呆下去指不定做出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她很聪明地将隔壁的秣枝摇醒,并坚定不移地表示自己打扰秣枝的美梦纯属是因为穆九卿醒了可以解答秣枝心中的疑惑。
其实秣枝这时候更希望美美的睡上一觉,不过既然已经醒了,也没有不去问的理由。
她冲若歌点了点头,穿衣离开。
若歌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去,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应该去过问的,她刚转身走出房门,就看见顾榭坐在轮椅上等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冲顾榭说:
“刚刚姐姐才出去,你没瞧见吗?”
顾榭摇摇头,冲若歌说:
“我不是找她,我找你。”
若歌一愣,或许是穆九卿现在醒过来的偌大喜悦叫她有些神情恍惚,她竟是下意识地说:
“顾公子,我们这样对姐姐不好吧。”
离开秣枝的顾榭一向比较冷淡,他没把这当成什么玩笑或者若歌神经短路说出的话,而是只当成一片从自己眼前飘过的风,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没听进耳朵里。
若歌也是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见顾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冷漠的眼神,若歌不仅又开始走神,这般冰冷的人究竟是如何叫秣枝鲜活起来的呢。
不过她还是很快回神,知道这时候走神实在是一种冒犯,连忙很乖巧地说:
“顾公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榭很简明地点点头说:
“有事问你。”
若歌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玄机,还是小心翼翼地多问了一句:
“是不能叫姐姐知道吗?”
顾榭也没打算瞒着若歌,点点头.
“问吧,虽然我不应该瞒着姐姐,但是既然是你救活的穆九卿,只要是对姐姐没害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
顾榭并没有因为若歌的这句承诺而感到过多的喜悦或者激动,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问:
“美人屠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顾榭就看见若歌的脸色忽然一白,他没有作声,只是靠在轮椅上,等着若歌做完心里准备然后将事情同他和盘托出。
若歌虽然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没想到这位顾公子这么不讲究人情世故,上来就问这么尖锐的问题,不过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就还是会如实回答。
她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看周围,说:
“这是影阁的一种秘法,将美人屠种在人体内,影阁杀手在临死关头激发,可以功力大增。”
顾榭点点头,没有继续再问。
见顾榭没有继续问是如何压制毒性,又是如何种下这种话,若歌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刚准备要走,就看见顾榭从袖子里掏出个瓷瓶递到她眼前:
“给你。”
若歌一愣,没有伸手。
“美人屠的解药,没有多的了,你以后估计也需要的。”
若歌一愣,感激地冲吗、顾榭鞠了一躬,将瓶子接了过去。
见若歌接过瓶子,顾榭脸色忽然一沉。
——果然如他猜测,影阁杀手都种了这种鬼东西。
他不太理解这是种什么心里,就是燃烧生命也要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
他忽然伸手拦住若歌,追问了句:
“秣枝她……”
若歌知道他要问什么,只不过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她想了想,还是冲顾榭说:
“姐姐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以她的身份,应该不用遭这种罪。更何况以她的武功,就算不能杀死对方,逃跑也没人追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