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涯点点头,忽然有些郁闷,怎么这一个个这么短的时间里武功都突飞猛进,好像一瞬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甩着尾巴跟在最后。
段良祤瞧见青涯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是他也不会安慰人,只好说:
“叫你自己平日疏于练习。”
青涯只觉得段良祤这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叫她心里痛快。
公良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段良祤:
“到时候你去吗?”
段良祤想了想,将酒壶挂回腰间,说:
“李恨寒那家伙应该也会去,我……应该会去吧。毕竟喝过我的酒,之前那事因为离得太远没能帮上忙,这下总归要去的。”
公良点点头,自动忽略了青涯好奇的目光。
见两个人都没有打算向自己解释什么,青涯只好瘪了瘪嘴,站在一边。
公良既然不解释,就是这件事情事自己没有办法插手的,那她就算知道再多,还不就是站在一边心痒痒。
在无知这件事情上,青涯一向很是洒脱。
而被青涯寻找的连画此刻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黑衣人,忽然苦笑一声。
要是让她知道这人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自己之前肯定不会为了个白公子利用她一遭,现在凭白多出许多事端。
只是连画想了想,她好像从头到尾也没有对顾榭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行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瞧着面前正坐在石块上低头上药的秣枝,缓缓开口:
“找你有事。”
秣枝没有回答,像是专心上药没听见连画说了什么。
连画当然知道秣枝听见了,这么短的距离,除非是秣枝聋了,否则不可能听不见。
她不回答,只可能事因为她不想回答。
连画抿了抿嘴,发现对于这种人,好像没有什么招式好使,她搓了搓手,又说:
“你不担心?”
秣枝忽然抬头看着她,叫连画心里有些发毛。
“你……现在说担心?”
秣枝的声音很疲惫,也很嘶哑。
连画看了看他们周围躺了一地的尸体,理解了她疲惫的原因。
其实这两年秣枝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经常行走在森林,唯一的交流就是听鸟叫狼嚎,实在没有什么说话的必要。
她感觉两年的时间好像一眨就过去了,快到没能留下一丁点的记忆。
连画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读懂了秣枝眼里的嘲弄和冷淡,她知道,秣枝知道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秦沭的心思,但是她没说。
秣枝看出来,因此拒绝得很干脆。
所以还是结仇了啊……连画在心里想。
她舔了舔嘴巴,既然都已经结了仇,那今天这个人情她就非要给出去不可。
见连画还不离开,秣枝皱了皱眉。
眼看着秣枝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长剑上,连画只觉得头疼。
要是要她早些时候知道秣枝会因为那次事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就是不要那无主城也要来碎叶城将秦沭拦上一拦。
她不禁又想,以秣枝如今的性子,等到两月后的城主大会,必然有些好戏可以看。
只是眼下不是看好戏的好时机,眼瞧着面前这个人就要失去耐心,连画连忙开口:
“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兰因城。”
秣枝皱了下眉,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显然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和连画一起去兰因城的必要。
连画连忙向后退了半步,心中的白眼已经翻上天。
要是今天这个人情没有卖出去,自己一定要离这个疯子远远的,就躲在自己的城主府里,绝对不插手和秣枝有关的任何事务。
只是现在,她还想试一试。
“顾榭他,应该快要动手了。”
果然一听见顾榭的名字,秣枝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显然来了兴趣。
好不容易获得喘气的机会,连画心里将顾榭的祖宗十八代全部拜谢了一遍。
她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这个明明只有皮囊长得好看些的公子到底凭借什么将秣枝整个人都勾了去。
“所以?”
秣枝的声音很快叫连画回神,她笑了笑,说:
“异族那边,也有不少麻烦的人物,就凭顾公子一个人,应该很难活着逃出来。”
秣枝将长剑收回腰间,示意连画继续说。
连画看着站起身和自己平视的秣枝,只觉得神奇。
若说几年前见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虽然简单清冷,但是终归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让人还会试着亲近。
然而这两年多,秣枝行走在丛林间,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将悠然宗的杀手拦截。
成年累月的杀戮和内心不断积累的愧疚早就剥夺了她正常表达的能力。
她想一柄锋利的剑,破开想要靠近的一切。
连画能感受到那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的杀气,也看出秣枝状态的危险。
她不愿意去做那个引爆的人,不愿意多出些不必要的波折。
“要我做什么?”
连画笑了一下,觉得今日这一趟还是很有必要来的。
“去兰因城,将顾公子接出来。”
秣枝皱了下眉,问道:
“和你?”
连画笑了笑,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
“和很多人。”
秣枝拍了拍粘在自己衣服上的碎屑,一个飞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连画瞧着她离开的方向笑了笑,知道她是答应了。
兰因城
这日,顾榭不知道已经有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成复仇,也不知道在无主城自己曾经的侍女已经成长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他正在低头弹琴,没看见悄悄走近来的梁丘沁。
梁丘沁今日特意想来寻欧阳,一是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二是告诉他个好消息。
只是正巧雁涯楼在排新出的舞曲,正在为晚上的演出做最后一次排练。一团娇艳的姑娘站在台子中央,将欧阳的身影挡去了大半。
梁丘沁绕着舞台几乎是转了一圈,才在姑娘堆里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瞧见欧阳无助地缩在一群人之间,只觉得好笑。
她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喊欧阳,却看见站在最后的一名舞姬居然脚一崴,就要跌进欧阳的怀里。
她皱了下眉,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盯着欧阳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