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青色的剑像是个忠实的守护者,始终停留在他的身边。
若是秣枝看见他如今的招式,不知道会不会露出些浅笑。
他好像又变成很久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苏洛阳,真正知道什么是守,知道自己的剑道究竟在哪里。
耶律齐不认识苏洛阳,也对他从前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
他只知道面前这个甚至有些笨拙的中年人挡住了他追击的步伐。
他不知道兰因城什么时候混进来这样一个人物,一个脱离了他掌控的人物。
就在他和苏洛阳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从一侧飞出个梨木拐杖,径直朝苏洛阳砸来。
那使拐杖的人必定内力深厚,拐杖在空中带起阵阵劲风,直朝苏洛阳而来。
苏洛阳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使拐杖的人内力深厚非他能敌,连忙后退,就看另一侧忽然飞出两枚飞镖。
只这短短几个瞬间,场面上局势彻底变化,耶律齐瞧着被围困在其中的苏洛阳,狠狠地吐了口浊气。
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梁丘沁,忽然笑了:
“没想到梁丘姑娘还有被雁啄了眼睛的时候。”
梁丘沁没有理他,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之前躺在**的时候,瞧见耶律齐出去迟迟没有回来,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看了眼耶律齐,又看了眼城主府后门边杜宁的尸体,冷声问道:
“是欧阳吗?”
耶律齐虽然恼火,但是却还有嘲笑梁丘沁的心思,他点了点头,满意地看见梁丘沁铁青的脸色。
“你那位琴师,还真是有些本事。”
其实早在耶律齐迟迟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件事情和那个叫欧阳的琴师有着不少的关系。
她瞧见面前被团团围住的苏洛阳,皱了皱眉:
“那他人呢?”
耶律齐被这句话问得脸色一沉,说:
“若是你能早来上片刻,说不定你的相好也就走不掉了。”
梁丘沁知道这个时候耶律齐心里有怨气,又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脱不开干系,所以说话阴阳怪气全是冲着自己。
只是梁丘沁此时已经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她摸了摸自己被划坏的脸,眼睛里满是怒气。
耶律齐自然瞧见梁丘沁的脸色和眼神,虽然他也有些被愚弄的愤怒,可是和梁丘沁受的羞辱一比,好像也就不算什么了。
梁丘沁从袖子里掏出个骨哨,又瞧了眼被围在中间的苏洛阳,吹响了骨哨。
在梁丘沁将东西掏出来的一瞬间,耶律齐的眼睛就是一亮。
他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从没见过它的威力。
这是梁丘家的底牌,也是他们能在兰因城横行霸道的原因。
尖锐的哨声很快响彻夜空,一声接一声的哨声在夜空下想起,像是满城吹响了号角。
耶律齐听着这连绵不绝的哨声,知道梁丘沁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过想想也是,杀杜宁的每一个步骤估计都和梁丘沁脱不了干系,一个人能特意将她的性格和喜好摸得这么清楚,也着实挺不容易。
梁丘沁将头顶的簪子拆下攥在手里,她看着两边将苏洛阳困住的一老一少,说到: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杀了去追。”
两人听见梁丘沁的命令,点了点头。
老头将手里的拐杖一转,直冲苏洛阳砸来。
苏洛阳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老者的对手,更何况身边还有个不知底细的孩童,他只希望自己能替顾榭争取更多的时间。
老者的拐杖一次次震出,苏洛阳也在节节后退。一边的孩童也没歇着,是不是有飞镖从袖子里射出来。
苏洛阳躲闪不及,几次都被飞镖扎中。
他只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靠在一侧的墙上,忽然瞧见远处一个人影在向他招手。
他看见自己的妻子一步步向他走来,带着一贯温柔的笑……
梁丘沁瞧了眼靠在墙边咳血不止的苏洛阳,眼睛里满是愤怒。
她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只知道面前这个邋遢的男人成功地在自己手下撑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件,那个叫欧阳的琴师才可能逃离。
她挑眉,再次吹响了手里的骨哨。
短促的尖啸声一下下震**开,盘旋在兰因城的上空。所有人都知道,梁丘家动怒。
一道道黑影从兰因城各处飞上夜空,落在各色的屋顶。
至此,梁丘家的势力尽显。
那老头一把敲掉苏洛阳的脑袋,回头看向他们的小主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并不清楚,只是好像有个人戏耍了自己的小主子,以至于她现在雷霆震怒。
耶律齐看着夜空中那一道道毅力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这就是梁丘家的底气,是他想得到手的势力。
只是一直,梁丘家都刻意地低调,没人见过他们真正的手。
耶律齐看了看苏洛阳的无头尸体,忽然勾了勾嘴角。
看来今日托这个欧阳琴师的福气,还可以窥探梁丘家的势力。
“愣着做什么,全城搜捕。”
欧阳琴师的画像已经传到梁丘家每一位供奉手上,兰因城的城门也早早地在城主的命令下关闭。
在耶律齐看来,这就是一场追逐的游戏,抓住欧阳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忽然有些期待,期待那位叫欧阳的琴师在被捉住后,会怎样剧烈地挣扎。
梁丘沁并不在乎耶律齐这时候是因为她感到痛快还是因为自己被耍而感到愤怒。她只想下一秒有人将欧阳带到她面前。她要指纹他原因,然后要让他生不如死。
顾榭估摸着苏洛阳也只能给自己多拖延片刻,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若是可以,他并不想从梁丘沁身上下手,毕竟梁丘家很难对付。但是无奈,这是最快接近杜宁的法子。
至于梁丘沁脸上会不会被划伤,并不在顾榭的考虑范围内。
无论是藿香,还是那个雁涯楼的舞姬,又或者是梁丘沁,都不过是他脚下的一块石头,承载着他趟水过河走到杜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