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崔辞和李暧对视一眼，李暧手上略略放松了些。
陈安缓过劲来，大口呼吸道：“当真，当真！周伯的手艺还不如我，他只会按图索骥的布置，但我已经领略了亦思马因的基本原理，不仅可以举一反三，还能任意调配，想要炸出什么效果都行！丰简由人。崔辞，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要杀郑萍，替文成报仇。你们也是，目标一致，就是朋友。”
李暧道：“谁跟你是朋友，你打我们大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陈安道：“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郑萍的事情，更不知道我一直在研读的书就是乾坤图缋，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只想替文成报仇。”
崔辞沉吟道：“那我姑且信你一次，你好自为之。”
“等等！大人！”李暧依旧不依不饶，“我看见他的脸，就想杀他。不能这么饶了他，他可欠文成一条命！”
陈安闻言，连忙将头上的面具重新盖在脸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就看不见我了。”
崔辞拉过李暧，小声道：“他若是会用乾坤图缋，后面或许会有用处，你别逞一时之快，误了大事。”
李暧道：“陈安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哪里能够指望？要不是他胡来，郑萍不会想到去杀他，那文成也不会死！”
崔辞道：“就算没有陈安，郑萍会另设毒计，文成身在太尉府，早已身不由己。你放过陈安，也放过自己吧！”
耶律述一马当先，他回头瞅见马车突然停下来了，便调转马头，回头问崔辞道：“里面怎么了？”
崔辞道：“没什么。就是李暧醒了，她非得杀了文成。”
耶律述扬了扬眉毛，他们将李暧与陈安放在同一个车厢内，就早料到会闹一场，冲里面喊道：“李暧，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咱们加紧赶路是正经。昭怀公主飞鸽传书来了，萧挞凛已经攻克了祁州，萧太后和皇帝率军与他会合。宋廷征诏诸路人马回合在潭州，宋辽要在潭州决一死战。”
陈安担心陈孤鸿，探出脑袋问道：“那我爹呢？他会不会去？”
耶律述道：“不仅你爹会去，连你们的皇帝也会来？”
陈安吃惊道：“御驾亲征？”
耶律述道：“没错，御驾亲征。寇准力劝宋真宗亲征，皇帝同意了，御驾正往潭州城进发。”他一拉马绳，转过马头，“咱们也去潭州。”
+++
此刻，坚守潭州城池的将领是名将李继隆。李继隆出生开国名将之后，他妹妹是太宗的明德皇后，此人勇善战，智谋过人，曾在雁门两次击败辽军，并数次击败扰边的李继迁，为北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萧太后与萧垯凛大军会军于此，对潭州志在必得。李继隆早早得到真宗即将御驾亲临的消息，他不敢贸然透露，每日身先士卒，亲自登楼察看敌情。近半月以来，萧垯凛的大军愈逼愈近，乌压压一片，驻扎在城外不足二十里的地方，李继隆只感身上的压力重于泰山。
这日深夜，他登上城楼观防，手下几个副将来报，说是抓了三男一女，四人企图混入城中打探情报，身份十分可疑。
两军阵前对垒，李继隆不敢大意怠慢，派人将此四人抓来亲自问话。
那四人上了城楼，都是一副倨傲不驯的态度。李继隆一一看过去，这三男一女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为首的男子俊朗白皙，神色傲慢；另外两人，一个玩世不恭，另一个斯文儒雅，至于那名女子，容貌俏丽，却透着匪气，总板着脸，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四人气质不俗，不似寻常百姓。
李继隆道：“你们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混入潭州城？”
为首的男子拱了拱手，道：“我等皆是东京城官宦名门之后，得知国家危难系于此一役。特从东京汴梁城，来投奔潭州李继隆将军，以助将军守城。”
李继隆虚起眼睛：“从东京汴梁来？可有文书？”
为首的男子怀里掏出四本身份文件，以证明四人确实东京汴梁人士。
李基隆看过，脸色缓和了一些，呵呵笑道：“好好好！大宋有你们这样的有志青年，何愁打不赢辽人！”他顿了一顿，“另外，还要你们的通关文书。”
那为首的男子听了，便将通关文书恭恭敬敬的递给李继隆，道：“这是我们临行前，官府给开的文书。我四人誓要将辽人驱逐出境，保我大宋安宁。”
李继隆继续笑嘻嘻接过几人文书，打开看过，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滞，瞬间变了脸。
他把文书合上，转脸对左右道：“这四人是辽国派来的探子，给我统统就地正法。将此四人的人头从城上扔下去。好叫城下萧垯凛的人看看！”
那为首的男子脸色一白，叫屈道：“李大人，我等可都是东京城里官宦子弟，仰慕李将军威名，千里迢迢，弃笔从戎投奔而来，怎么诬赖我们是辽国奸细？”
李基隆道：“我大宋过关文书上的印，战时每隔半月便更换一次。你这印还是三个月之前用的，哼哼！你们辽国如今派奸细出来，这事先功课都不做足么？”
四人顿时面面相觑，目瞪口呆。那一脸匪气的女子突然暴跳如雷，用辽语几里哇啦说了什么，想是“不要与他多哆嗦，直接杀了他”之类的话，突然拔刀朝李继隆头上看去。她这边手刚刚扬起，李基隆身边副将刀比她还块，手起刀落，便她的脑袋哗啦一下砍了下来，溅了另外三人一脸的血。
那三人见事已如此，干脆一齐将刀从腰间拔出，预备背水一战，恰巧露出衣服下端的辽人官靴。
“果然是奸细！给我统统杀了！”
李继隆一声令下，城上士兵朝这三人围剿而来，这三人饶是个中高手，然六拳敌不过人多势重，三五个回合下来便被团团围住，脑袋逐一搬了家。
几名副将一人手上提着一个脑袋，遵照李继隆的命令，将脑袋直接扔下城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