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李暧惊呼一声,怎么自己刚来就看见有人寻死?她连忙三步并两步往那边跑去。就在这时,水面上浮起一个头,原来是那书生从水里探出脑袋,他手上抓着一件包裹模样的东西,他将这包裹系在脖子上,往湖边上游过来。
李暧松了口气,想那人定是跳入湖水里取那个包裹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竟然藏在湖水下头。
正这么想着,突然那湖边树荫下头冷不丁窜出一个人影。李暧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那人身重脚步轻,动作极快,他走到湖边,大手一伸,就猛按住那年轻书生的头,将他往水里摁。那年轻书生在水里拼命挣扎,扑腾了半刻,动作渐渐小了。
“这?!”李暧吓了一跳,继而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杀人啦!
李暧大喝一声:“住手!”
那案上的人听见有人声,立即将手松开,一把扯开年轻书生脖子上系的包裹,转身跑了。
等到李暧跑到湖边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李暧顾不上追他,一跃纵身跳下湖里,将那奄奄一息的年轻后生拖拽上岸。再看那人时,竟然已经没有呼吸了,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对上嘴,替他人工呼吸。
李暧俯身在他身上,吹了几口气之后,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年轻书生胸部怎么?。。。
这时也是那书生命不该绝,“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湖水,接着醒过来,猛得一翻身继续吐起来。
见她活了,李暧终于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人擦了擦嘴,抬头对她一笑,道:“我没事!多谢少侠搭救。”
这人俊俏的不可思议,从水里上来,衣衫贴着显出身材凹凸,曲线毕露。李暧想到自己常年女扮男装,那么这位多半也是了。可她竟是书生打扮,难不成是女扮男装混到书院里去读书的?
李暧道:“我叫李暧,是开封府当差的。你是谁?是不是书院的学生?”
“你们开封府还要女人当差?”那人笑了,露出一颗娇憨虎牙,“我叫薛琦,就在前头书院读书。”
李暧一愣,随即便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薛琦道:“你有耳洞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暧不甘示弱,反击道:“那么你们书院还收女弟子?”
“看来你也不傻呀!”薛琦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水,“我是瞒着他们的,你呢?也是瞒着的?”
“我可不是,我们崔大人、王大人都知道我是女的。我这么打扮只是为了干活方便。”李暧撸起袖子,扶住她,“你怎么一个人在湖边?刚才袭击你的又是谁?”
薛琦道:“他是书院管事福延寿,对了,咱们快回书院!我要告诉崔大人,福管事他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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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王顺德坚持不让孙嘉上离开书院,孙洁夫妻无奈,只得也跟着住在了书院的客房。晚上,屋里点上了灯。孙洁让随身伺候的下人统统出去,与孙夫人二人密谈。
孙洁叹道:“早知道这孽障的德行,当初就不该让他来书院,那时候早该让他娶妻生子,安稳留在府里,咱们二人看着也就相安无事了。现在闹成这样,他这丑事要是传出去,不仅他自己毁了,连我都跟着受累。”
孙夫人眼眶一红,道:“谁知道来了书院会遇上这个薛琦呀,要不是薛琦整天对他死缠烂打,让他犯了糊涂,他也不至于这样。”
孙洁道:“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看等顺利过了这一关,就把他带回去,那个薛琦,还有妓院的那个,再也别让他们见面了。在家关他个十年八年的,我就不信治不好他这病。”
孙夫人道:“那明天怎么办?怎么过这一关?你现在想到什么法子没有?”
孙洁听了,便走到书桌前,摞起袖子提笔蘸墨,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这就写信给崔宗承,舔着这张老脸,求他跟他儿子说,放孙嘉上离开。我跟了他二十年,我想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孙夫人沉吟道:“我瞅着崔辞好说话,关键是那个王顺德,逮着我们孙嘉上不放。对了!我想到一个法子,你写完这封信。再给书院所有学生家里去信,让他们明儿一起来闹!人多势重,限期他二人明天必须破案,破不了案就得放人。我就不信,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破了这桩案子,到时候查不出凶手,不怕他们不让咱们走。”
孙洁拍手道:“这个主意好!给崔辞和王顺德施施压。我先写信给崔宗承,再写给书院学生家里,让他们明儿没事的都来,法不责众,就算闹出事来,官家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
说罢,孙洁提笔,埋头苦干起来,他算了一下,书院有官职的人家至少有五六十家,他这是要写通宵了。
孙夫人退到下首,她抿嘴沉思了片刻。凭借着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她觉着为了保她儿子万无一失,必须还得再做个备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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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崔辞和王顺德没住客房,而是双双住进了亦思马因的房间。王顺德原本死都不愿意跟他同住一间,可既然崔辞将于老夫子屋里查了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那么亦思马因的房间就成了唯一可能藏着乾坤图缋的地方。其实白天已经搜过一轮,晚上崔辞打算亲自再摸一遍,王顺德听他这么说,便决定跟他同住。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不能白白被崔辞捷足先登,拿到乾坤图缋。
月色下,二人一前一后提着灯笼走在厢房廊道上。崔辞见四下无人,嬉皮笑脸道:“王大人,这个案子你要是输了,以后在这种只有你我二人的场合,你就得叫我爹了。”
王顺德下意识快走了几步,避开崔辞的热浪攻击,道:“看来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在于老夫子房里搜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