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平录

第90章 昭怀公主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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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衙门里相安无事,崔辞闲着也没事可做,就出门拜访杨神医。

杨神医与崔府是世交,上回李暧得了“失心疯”,崔辞便是将她送到杨神医的医馆救治。后来李暧跑了,杨神医来特意深夜告知崔辞,说起了十年前,在开封府呼风唤雨的幻术师叫做怀吉的事。自从崔辞知道王顺德会西域幻术,便又想起来这个怀吉,所以这日趁着清闲,跑来找杨神医细细打听。

杨神医平时都在山里试药,今日也巧,正好将山里的药带回来,马车刚到门口就遇上了崔辞。

杨神医见是他,喜滋滋叫声“郎君来了!”便拉着他进门,动手把脉。崔辞先任他看诊,这是杨神医的习惯,正所谓有病看病,没病保健。

杨神医闭目听了一会儿,道:“肝火旺了些,你这个年纪也属正常。”

崔辞笑嘻嘻道:“杨神医,我来主要想跟您打听一个人,就是上回您说的那个怀吉。”

杨神医一听这名字,将眼睛睁开,问道:“怎么?那日中了西域幻术的人找到了?”

崔辞道:“找到了。您说的不错,开封府确实混进来一个会使幻术的妖师。但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还没上书官家。您跟我说说这个怀吉的事情,我寻思既然当年怀吉能被除掉,那么这个西域幻术定然有破解的办法。”

杨神医“唉”了一声,苦口婆心的劝道:“郎君啊,你别贪功!怀吉既能以幻术蛊惑人心,他当年可不是被人除掉的,而是他自愿被发配充军死在路上的。依老朽看,既然你对这个幻术师有了十足的把握,还是尽早上表官家,让官家处置为好!”

崔辞不想与他争辩,敷衍道:“好好好,我回去就上表官家。那您还是跟我说说这个怀吉,让我也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杨神医压低嗓门道:“这话我本不该说,怀吉出事大约跟后宫有关。十年前,我还在宫里当御医。那年从辽国运来的大批的俘虏,这些俘虏很杂,有西域人,有吐蕃人,怀吉就是这群俘虏中的一个。后来他被净身送进宫,成了一个宦官。他这人生的俊秀,又很会卖乖,皇后十分赏识喜欢,留在宫里重用。开始时还好,后来不知他犯了什么事被贬谪了,从那以后宫里头就开始不太平,我时不时会被叫去瞧病,那些病人的症状就跟那日你送来的人一样,神志不清,絮絮叨叨。我一一盘问,这些人发病前都跟怀吉有过接触。我就对此人留了心。”

崔辞道:“你既然对他怀疑,为什么不上表官家?”

杨神医苦笑道:“怀吉得宠的时候,官至三品,上到太后,下到妃嫔,后宫上下像魔怔似的,就连官家也被他蛊惑,任谁都动不了他。他在朝堂内外,呼风唤雨,权倾一时。我只是一个御医,能配些破解迷幻的药物自保算不错了。我与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崔辞道:“既然如此,那他最后为什么自愿被发配充军?”

杨神医声音压得更低,道:“此事是宫中的禁忌,我所知也有限,不敢乱说。”

崔辞知道他为人小心谨慎,便不再勉强,换了个问法,道:“从前伺候怀吉的下人还在嘛?”

杨神医道:“据我所知,怀吉走后,他府上的人都被秘密处置了。”

崔辞暗暗思忖,这个怀吉不知犯下什么弥天大祸,就连一向仁慈的官家都对他斩草除根,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杨神医又道:“但他的府邸一直保留着。”

崔辞诧异道:“哦?那他的府邸在何处?”

杨神医想了一想,拿笔画了张地图,递给崔辞:“你照这个地址去找,也不是偏远的所在。”

崔辞收了地图,揣进怀里,起身道:“多谢杨神医!”说着,他就往外走。

杨神医跟在后面喊道:“小郎君,你要前去,可千万多带人。他的宅子已经荒废了十年,坊间都说怀吉死后阴魂不散,时常回宅子。”

崔辞回头,嘻嘻一笑,道:“我若是撞上他,正好可以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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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暧被崔辞当面辞退,她隔日便真的不再去南衙报道了。她李暧是个傲骨铮铮的女将军,可不是个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闷葫芦。想她堂堂一个大夏国公主,这些日子为崔辞破案立下汉马功劳无数,已经让他占了不少便宜,赚也赚翻了。如今既没有赏赐,那李暧就预备送他些“甜头”尝尝。

早上,崔辞从开封府衙出来的时候,李暧就已经悄俏尾随上了,她想着找个没人的好地方,蒙上他脑袋,暴打一顿,让自己爽快爽快也是好的。

没曾想,跟了一个上午,崔辞居然去了杨神医那里。这老头儿认得她李暧,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街上喝了两碗馄饨干等着。

一直等到崔辞从医馆出来,李暧忙丢了下手里的馄饨,重又跟上。她寻思自己既然吃饱喝足,过会儿下手可以多用些力道,至少也要叫他一个月下不了床方才解恨。

只见崔辞大摇大摆走在东京街市上,不一会儿溜达进一处僻静巷子。

李暧大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他自己寻了一处这么好的讨打地方。她尾随在崔辞后头,撸起袖子跟着转过墙角,刚一露头,又赶紧转回来。

原来这巷子深处藏着一家妓院,崔辞路过,恰好遇上张衙内提着裤子出来。崔辞便跟张衙内站在街角闲话聊天。

李暧只听那张衙内道:“老崔!听说你手下有个女衙役长得不赖!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兄弟们玩玩。”

崔辞道:“那个女的力大无穷,是个女罗汉。你想玩她,还不如回家玩自己稳妥些。”

张衙内道:“嘿!听着是个有野性的!你别舍不得,藏着掖着,是不是要留着自己玩儿啊?”

李暧的拳头“咯咯”直响,这两男的这么猥琐,正好一起打包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