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心中几番思量,也未能想明白,柳玄辞是如何知道自己有了离去之意。
“虽然你表情控制得极好,但是你眼中却依然有着几分情绪。”
“早膳时见你眼中,已有了决意。”
“白天你的眼中多了些期待和失落。”
“方才的眼中,更是恋恋不舍。”
“若不是要走,又如何会有这些情绪。”
“公了…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逃过你的眼睛。”
听完柳玄辞所说,秋月失笑一声,继续梳起了头。
“永天府如今比你幼年更加混乱,在那你举目无亲,你准备如何自处?”
“公子,是在担心我吗?”
“你是我赎出来的人,自然是要为你考虑的。”
“那…要不,我回金豪赌坊,离得近,也没那么危险。”
秋月却是调皮了起来。
“既然赎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平日里你待自己太过严苛了,方才那一下倒是挺适合你的。”
柳玄辞白了她一眼,只是她并看不到,听着他的话,她心里确实又开始舍不得走了。
“若想要为你爹翻案,以后我若有空,便与你去一次永天府,或许能找到些什么,不过我也不能保证。”
“秋月在此先谢过公子大恩!”
秋月本想跪下去,却想起柳玄辞并不喜这套,便躬身行礼。
“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公子也早些歇息。”
秋月眼中有些泪花闪过,转身离开了院子。
“出来吧,看这么久,不腻吗?”
“不腻。”
一旁青莲和玄鹤摇着脑袋走了出来,还有一大群小狐狸。
“我劝你们做人善良一点,又是八卦,又是偷听别人倾述心事。”
“我们挺善良的,从来不打扰你,而且,我也不是人啊?”
“我也不是啊?”
“呜呜呜呜~”
柳玄辞看着这一只大狐狸,一个灵体,下面一群起哄的小狐狸,哑口无言,确实,这一个个都不是人。
“你准备如何待秋月这丫头?”
“说说你们白天看到的情形吧。”
柳玄辞并未回答玄鹤的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索性换了话题。
二人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没追上去是对的。”
“这人至少是四象境,比那李家的,境界只高不低,你们能发现他,他也必定能发现你们。”
“若是追上去了,恐怕就要着了他的算计。”
“千年前的故人吗?感觉出来是谁吗?”
“实在想不起来,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玄鹤如何两块魂玉合一,差不多也是四象境,只是他一个灵体,并没什么攻击的手段,最多只能以灵体护住别人,就如之前那次一样。
“可有什么将你重新凝聚实体的方法?”
“有,我早就做了,这些日子也是四处寻了一遍,并没有这种方法。”
“神魔时代,倒是有,只是恐怕连记载的书籍也找不到了。”
“罢了,只要你不会消散,总能找到办法的。”
“你,不去看看夏家那姑娘?”
“我看她做什么?不过明日帮我给夏家老爷子送个药过去。”
“至于夏思祈,县衙可不会亏待她,让她多住几日,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就当磨磨性子了。”
“她就不会担心她爹?”
“李泰良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他可不会将这种事告诉夏思祈,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找事吗?”
说完柳玄辞便回了房间。
“诶?!这小子刚刚是不是骂我傻!”
玄鹤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可没说,你自己硬要给自己套上,别赖我。”
里面传来柳玄辞的声音,玄鹤一阵咬牙切齿。
翌日
柳玄辞一早便将夏鸿煊用的药准备好,他大概猜到这老头是怎么了,反正青莲和玄鹤肯定又要出去,索性帮他跑个腿。
夏鸿煊见青莲将药送来,又是震惊又是感激,一时间没忍住老泪纵横。
这一日李王两家依然无法对柳家造成一点点影响,气得两个家主头上青烟直冒。
“明日不能如此,必须想办法,再这么下去,非要被这柳家害死不可。”
“他家哪来这么多药?即使京城之中,定容粉的产量也极低。”
“宫里那些人,你指望他们能拼命做事?”
“光是这驻颜霜,至少几个月里,我们都争不过他们,更别说还有那什么复明丸,生肌玉露霜。”
“特别是后两个,柳家大小姐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算她被我们想办法弄进大牢,但这活招牌就算是死了,只要有人传便会有人信。”
“他家甚至还卖丹药!柳家什么时候有炼丹师了!”
“那丹药我找人试过,确实对先天境的人有效果,我家中一个仆人,吃了一颗,直接从先天一阶变成了三阶。”
“一定是那个柳玄辞搞的鬼。”
“不如,我们想办法…”
王阳说到一半,在脖子了比画了一下。
“我李家唯一一个四象境下落不明,只剩下一个六合境。”
“我家…还有两个六合境…但他柳家也不过只有一个六合境。”
“真要打,恐怕两败俱伤。”
“但若是赢了…”
“你别忘了,柳家这些日子,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先不说柳家在京城的根基如今日渐稳固,那三个镇守边关的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方百陌方家,赵子安赵皇叔,这两个人哪一个是我们惹得起的?”
“这赵子安到底走了没有,那天确实有人见他进了柳家,之后再未见过。”
“多半是走了,赵皇叔的性子,你觉得他能在柳家住那么久?”
“他家是住着神仙,还是厨神?”
“你可别忘了,赵皇叔为何如今四海漂泊。”
听着李明远的话,王阳仿佛想起了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杀也不是,卖又卖不过他们。”
“那些霜…如果往里面加点料…”
“就这么办,明日就找人去做。”
二人总算是商议完毕。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柳玄辞已经悄悄地来到县衙。
“李大人~”
“柳公子?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这不是有好事找大人您嘛~总不能太过张扬。”
“什么好事?”
一听到有好事,李泰良立马精神起来,脸上笑得贼吓人。
“明日我柳家出售驻颜霜和生肌玉露霜,必定会有人出来闹事。”
“大人只需如此…这般…”
“到时候,大人只管坐在府中数金子。”
“好!柳公子真不愧是本官的福星啊~”
“那便有劳大人了~”
“小事,小事~”
柳玄辞又悄悄回了府里,除了秋月,没人知道他出去过。
“来人~”
“明日把所有捕快,还有衙役,狱卒也给我抽出来,都给我去柳家商铺附近。”
“具体的只要….”
李泰良详细的计划告诉师爷和一同进来的陶赫,二人一脸震惊又迷茫地离去,眼中充满了疑惑。
“县尉大人何时如此料事如神了?”
“这叫未卜先知!”
“都一样,这也没人进来过啊…”
二人终究还是猜不透,只得按照吩咐下去安排了。
“玄儿你怎么来了?”
“明日你们也不用忙了,我们就等着看一场大戏。”
“什么大戏?”
“现在告诉你了,那还叫大戏啊?”
方婉却是瞪了柳士勋一眼。
柳玄辞满脸笑容,眼神中却是多了一分冷漠。
“不过府里该忙的还是要装成忙的样子。”
“估摸到个巳时,这出大戏就该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