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力地站起身,一双血红的眸子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是谁?”
“我是谁,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少故弄玄虚!”
“是不是柳家那小子派你来的!”
他听到对方的话,却又一次皱眉,自己心里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
“嘿嘿嘿嘿嘿嘿,你这么快就要迷失了吗?”
“那我告诉你,我啊,就是你啊!”
那人再次阴冷的笑了起来,似乎有些期待,最后一句的声音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可能是你!”
“你明明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
黑袍人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惶恐,右手用力的挥舞着,脚步有些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那,你走上前来,仔细看看我是谁,不就知道了吗?”
那人的声音又变了回去,**性却越来越强。
他迷茫地向前走去,两个黑袍人面对面站着,宽大的黑袍将面容完全遮住。
“伸出手,看看我是谁~”
声音再度响起,他的双手极为顺从地伸了起来,将对面的斗篷向后推去,当他看清那张脸时,迷茫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他震惊地喊出一声,对面的黑袍人笑得无比夸张,并且十分得意,像是奸计得逞一般,化为一团黑雾融入了他的身体。
“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便彻底消失。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上开始颤抖,眼神中出现了害怕的情绪。
“你…你是…心魔…”
他终于猜到了这是什么,气势瞬间变得颓然,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去触碰,心魔便无法跨越最后一道屏障,他依然还有机会,然而他碰了,哪怕只是斗篷。
从此他的修炼之路,便刻上了一个死劫,心魔与他,只能活一个,但要斩心魔,即使神魔时代的大能,也只有寥寥无几能够做到,并且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不甘、愤怒、失望、迷茫,甚至还有几分自嘲。
“没想到我活过了千年前的那一次,却栽在了千年后的今天。”
双手默默捂住自己的脸,猛地将斗篷掀起,一头银白的头发下,是一张苍老的面孔,他不知所措地晃**着,不知要走去哪里。
看台之上的人此时心情更为复杂,那一幕心魔生,让很多人不寒而栗,而他们更复杂的是,布下这个阵法的,是身边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
而最为震惊的便是玄鹤,他已然向前飘了过去,这个人他认得,而且他极为熟悉!
柳家能看到他身影的人并不多,除了柳玄辞一家,还有秋月和柳逸辰这小子,其余的人并看不到他。
还未等这些人恢复一些,一道银闪的光芒,从空中猛烈劈落。
“轰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拉向夏府中那道黑袍的身上。
黑袍人被这一道落雷毫无防备地击中,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上银白的头发焦了一大片,身上一缕轻烟飘起,焦糊味随之而来。
紧接着又是两道天雷落下,这次他有了准备,四象之力全力开启迎了上去,震**的余波向外散出一点,便消失无踪,只是柳玄辞却是笑得极为开心,似乎收获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落下,黑袍人想逃,他感觉自己根本接不住后面的雷了,只是他的身体就像被天雷锁定一般,越是想动,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便更大,甚至将他压得喘不过气,身子都微微佝偻了起来。
天道不断变得粗大,从银白色变成了淡紫色,此刻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他单膝跪在地上,身下满是自己的鲜血,甚至还有些被炸裂的皮肉,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血红之中浮现了一抹黑色的幽光。
“臣服于我!将你的身体完全交给我!否则你必将死在这天雷之下!”
“哼,交给你,和被这天雷劈死,又有何区别?”
他吐了口血沫,冷冷地回应着身体里的呼唤,心魔才是最不甘的,他才刚刚诞生,力量还远未成长起来,根本无法强行控制这人的身体,如今却在经历天雷的洗礼。
粗壮而耀眼的紫雷劈落而下,他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目光:“不!我不甘心!”
他再次将力量汇聚在手上,猛烈身着空中跃起,迎着雷光而上,猛烈的撞击声刚刚响起,便彻底泯灭。
焦黑的身体砸落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灼伤,而他的表情几乎扭在了一起,若不是他身体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此刻必然痛苦抱头嚎叫起来。
这道紫雷最强大的地方便是能够攻击神魂,而他千年前曾经苟且偷生,在这道紫雷劈下之后,原本隐藏的气息被彻底击溃,天空中原本聚集的紫色雷芒逐渐消散。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终于撑过去的笑容,在下一刻凝固了起来,天空之中金光涌动,强大的力量不断汇聚而来,向外释放着让人臣服跪拜的威压。
“这…这是什么?”
不仅看台之上,整个江海中都仿佛被这金光所吸引,大量百姓跪在了地上。
“没想到,隐瞒天机的气息露了出来,这天,是要进行天罚了。”
玄鹤的声音有些遗憾地响起,原本他希望这人能活下去,由他亲手来了结。
“天罚?是什么?”
柳玄辞转头看向他,轻声问了一句。
“九天劫雷本无天罚,只是对渡劫之人的考验,但若有人胆敢行逆天之举,而且还被发现,那便是对这天地不敬,天罚便会应运而生,直到将这大不敬之人,彻底消灭在这天地之间,不会留下一丝一毫。”
“所谓的神魂俱灭不入轮回,便也是如此了。”
“那,有人活过天罚吗?”
玄鹤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摇了摇头。
“等等,那其他人或物会被这天罚毁灭吗?”
“不会,天罚看着范围很大,但所有的威力只集中在那不敬之人身上,绝不会波及一星半点。”
玄鹤打消了柳玄辞的疑惑。
空中的金光汇聚成一道极大的金色光柱,猛烈向下砸落,地上的黑袍人此刻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珠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甚至来不及回忆这一生的经历,整个人便在金光之中彻底消散。
金光持续了很久才退出,一抹鲜艳而明亮的彩虹,出现在原先金光的地方。
“戏看完了,大伙该吃继续吃,我去夏府看看。”
“公子,我也去。”
秋月上前一步拉着他,柳玄辞有些诧异,但依然轻轻搂着他,跃下看台后才放手,二人身着夏府而去,夏思祈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青莲待在玄鹤身旁,过了很久二人才动身去夏府,剩下的人在柳士勋的招待下又回去厅里吃喝了起来,只是所有人对柳玄辞的评价更高了。
柳玄辞和秋月来到夏府中,见到所有亲卫都完好无损,仅有小部分人受伤,黄金也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柳玄辞来到一个角落,那里有着淡淡金光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