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里气氛极为怪异,柳玄辞的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却没有人多说一句。
“明明你现在坐的位置,就是二伯母给你留的,你凭什么要坐我这。”
“我今天就是想换个位置坐坐。”
“一”
“二”
“娘~二哥他欺负我!”
少年原本就强忍着泪水说完,待到柳玄辞开始数数,他终于忍不住哭着喊娘。
“多大的人了,遇到点事就只会喊娘,自己没本事没想法没担当吗?”
柳玄辞却是厉声呵斥起来,语气微怒。
少年被他这一声吓得瞬间停下了哭声,一旁的妇人本想说点什么,此时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柳玄辞,你别以为大家都宠着你,我可不怕你!”
少年愤怒地站起来,指着柳玄辞叫嚣着。
“哦?你不怕我,那你准备怎么做?”
柳玄辞脸上却是挂起了玩味的笑容,依然坐着静静的看着他。
“我,我,我要和你比武!”
此言一出,在座的纷纷皱起了眉,大家都知道柳玄辞身体孱弱,从未习武,而眼前这位少年却已是先天三段,一旁的妇人赶忙拉了拉少年的衣袖。
“好,我就坐在这,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能让我离开位置,便算你赢。”
“你若赢了,我不仅向你道歉,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若是输了,向我道歉,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得有半句推诿怨言。”
“好!”
少年想也不想便答应了,自己先天三段对付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膳厅里有人皱眉更深,有些人却是听出了别的意思。
少年上前双手抓住柳玄辞的手臂,扎稳马步腰部猛地一旋,双手用尽全力往外一拽,柳玄辞纹丝不动依然笑盈盈地坐在那里,少年却是用力过猛手中一滑,自己摔得人仰马翻。
“你…你…”
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了。
膳厅中绝大多数人,眼中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只有少数几人深深看了柳玄辞一眼。
少年倔强地站了起来,咬着牙双手紧握,走到柳玄辞身前,弯腰行礼。
“对不起!”
声音铿锵有力,这一下倒是让柳玄辞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少年说完转身离去。
“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过,你输了,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少年眼中怒火燃烧着,但他却生生压了下去。
“你要我做什么?”
“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怎么做才能赢我。”
“想明白了来找我,若你赢了,我们的约定一笔勾销。”
少年原本愤怒又倔强的脸上,现在全是惊讶,一咬牙眼中极为坚定,说完便跑了出去。
“好!你等着我。”
看着少年的身影,柳玄辞却是开心的笑了笑,随后在少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拉着小翠让她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坐吧,别饿坏了。”
小翠一愣,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方婉对她点了点头,她有些受宠若惊。
下人迅速为柳玄辞换上新的碗筷。
柳玄辞闷头干饭,实在是太饿了,加上柳府的饭菜,远比自己那时候吃过的米其林三星还要好吃,但他依然不时地给小翠夹菜。
“多吃点,下午还有更多要炼。”
小翠还有些放不开,听到后面一句,心头一颤,也不顾什么礼仪,同样开始闷头干饭。
柳玄辞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东西,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以后我能经常来这吃饭么?”
他看向方婉,见她始终温柔地看着自己,问出了一句让方婉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题。
“能,当然能。”
方婉却是有些喜极而泣,以前柳玄辞常年因病卧床,所有膳食都是送到房中,她无数次想和自己的儿子,一家人坐下好好吃顿饭,却是多少年都未能得偿所愿。
“那以后给小翠也留个位置。”
“一个丫鬟,坐主桌已是不合规矩,还要留座?”
还未等方婉说什么,远处桌上,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阴翳的脸上满是嫌弃,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规矩?哪来的规矩?”
柳玄辞毫不客气地质问。
“老祖宗定下的…”
“哪个祖宗,你让他自己出来说!”
还没等那人说完,柳玄辞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祖宗规矩哪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那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也只有方婉和柳士勋二人相视一笑。
小翠正夹着一块肉准备送进嘴里,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她愣愣地看着柳玄辞,筷子上的肉掉了下去,这肉不香了!
“放肆。”
“你才放肆!”
“你!”
“怎么?你也要和我比武?”
双方针锋相对,那人已然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我不欺负你这种不会武功的人。”
“来啊,我很想被你欺负。”
“不敢来的就是狗!”
柳玄辞却是笑着挑衅他。
“小子,你不要不知好歹!”
“那也得是个人,我才能知道他是好是歹,如果是条只会乱吠的狗,还是赶紧扔出门外,省得扰了府中的清净。”
“你找死!”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最后死的还不知道是谁。”
“我们去外面打。”
“这里不能打么?还是你怕输了丢人?”
“哦,你是怕战斗过于激烈,把这里拆了?那找人帮忙设个结界不就行了。”
最后一句柳玄辞故意拖了一会,在对方刚准备开口时抢先说出,男子一口气只能生生咽下,脸上的怒意更甚面色赤红。
“我若输了,跪下向你道歉,再也不提小翠留座一事,你若输了,又待如何?”
“哼,我会输?”
男子眯着眼似乎在思量什么。
“我若输了,给你道歉,不再管你们的事情。”
“不够,你若输了,跪下给小翠道歉,从今以后不准过问柳家任何大小事务,并且终生不得在柳家主桌用膳。”
“你不要得寸进尺!”
听到柳玄辞的话,男子眼中射出阴狠的目光,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不会再留手,而且要下死手。
“刚刚还说不会输,现在怕了?”
进了膳厅,柳玄辞通过感知力就发现这里大部分人身上都拥有真气,并且强弱不一。
此刻感受着对方体内的真气变得越发狂暴,嘴角轻轻一勾心中十分满意。
然而这个表情在对方看来,却是对他的轻蔑,他一咬牙。
“便依你又如何。”
“好,在场的诸位也请做个见证。”
“看你是晚辈,我让你三招。”
“大可不必,一招定胜负。”
柳玄辞和那位中年男子同时走了出来,站在膳厅中间的空地上。
“还请前辈设个结界,免得伤到他人。”
柳玄辞说最后一句时,却是向着一个闷头啃着猪蹄的老者行礼,这位老者体内的真气,是在坐之中最为雄厚也最为平静的,当然柳士勋的也不差,但他并不想让柳士勋扯进这件事。
老者憋了他一眼,随手一挥,一道真气化成圆形罩子,将他们二人所在区域包裹进去。